琴妙還處於被宜婷的率性震驚了的狀態中,傻傻地點頭:“出了,早就出了。”
吩咐琴妙退下,顧呈瑜無奈地攤開手,他對沈月華笑道:“那丫頭一向如此任性,許是覺得大陳沒什麼好玩兒的了,沒想到竟是能把致也勸走……致也……”顧呈瑜微微停頓了一下。
要是宜婷自個兒回齊倒是沒什麼,但致也好不容易來大陳一趟,還沒玩個夠本怎麼會輕易回去呢?
沈月華聽出了些許不對勁,她問:“就是前段時日你派來保護我的暗衛?”
此刻顧呈瑜和沈月華是站在棲鳳宮的長廊上等著宋興書出來,長廊周圍的宮女太監都被打發了個幹淨,他們不願其他人打擾。
顧呈瑜想了想道:“致也這小子原是讓我保密的,現在他離開了,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他不似一般暗衛謹小慎微,反倒很是活潑好動,連武功路數都與其他暗衛不同,更帶著點兒隨性的意味。”沈月華的眼神跳過假山,往院中的菊花叢中看去,“不是尋常的人,自然有著不尋常的身份。再看他每每避著宜婷,大抵與宜婷有親?”
顧呈瑜哈哈笑道:“就知道他瞞不了你。”
他俯下身子在沈月華臉上吻了一下,順勢將她環抱進了懷裏,柔聲問:“徐依柔的事還是交給宋興書處理吧,快入冬了,咱們也該回家過年。”
沈月華心中一暖,低頭笑了笑:“子瑾,我們取道燕北回大齊怎麼樣?”
燕北是大陳冬季最美的地方,冰雪之國,就像琉璃事一座做出來的城,美麗無比。真的到了要離開大陳的時候,沈月華才覺得自己並沒有將這塊生養她的土地看夠。
“不如就像宜婷一般,隨性一些,自由一些。”
“正合我意。”沈月華轉身抱住顧呈瑜的腰,堅實有力。她把頭靠在他的胸膛,穩健的心跳聲那般讓人心安。兩個人都享受著這一刻,真正的感情是潤物細無聲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明白彼此的所有。
他們從不擔心元後的阻攔會成為壁壘,但不代表其他人不會憂慮。
最憂慮的人,當屬沈天賜。
他從沈府出來,馬不停蹄地趕去了溫府。翻身下馬,將韁繩扔給迎上來的下人,他忖了忖問道:“隆表哥可在府裏?”
“今日早朝下得早,隆少爺去城郊軍營裏練了幾個時辰,如今應該正在往府裏趕的路上。”
沈天賜點頭:“我去表哥院裏等他。”
那下人笑道:“秦姑娘總念叨要是沈府來人得讓她見上一見,人是經不住念的,這不?奴才還以為先來的人會是公主殿下,沒想到倒是表少爺先入府了。”
他話音剛落,看到沈天賜微微蹙起的眉,立刻解釋:“奴才是隆少爺特意放在大門處當值的,萬不能將可能對秦姑娘有害的人放進去。隆少爺對秦姑娘可真是好到骨子裏了,我們當下人的都瞧在眼裏呢。”
沈天賜又點了點頭:“那便帶我去見秦婉。”
當初溫隆將秦婉帶走,沈月華沒有當即去看,總歸這兩人之間得有自己的空間。秦婉的身子是廢了,但沈月華一定會想辦法讓她逐漸好轉。
但沈天賜不一樣,他對溫隆僅僅稱得上是好友,繼而對秦婉也不算太熟。
不過今次他想做的事得麻煩到溫隆,自然要與秦婉多多接觸了。
溫隆給秦婉安排的住處很幽靜,甚至若不是下人領著,外人很少能看出叢林掩映之後竟然藏著這樣一個小巧玲瓏的院子。
那領路的下人在院門外高聲道:“秦姑娘,沈府大少爺來府裏了。”
過了半晌,才有身穿淡色衣衫的溫婉小婢輕輕推開門:“姑娘馬上過來。”沈天賜善解人意地走上前:“不用她來迎,我親自過去。”
小婢感激地對沈天賜笑了笑。
院子真的很小,但十分精致,足見溫隆的用心。
走進正廳,婢子連忙奉茶,又是等了一會兒,才見秦婉緩緩地從小側門中走了出來。她身上裹得極厚,像是冬天的裝束,但臉色依舊發白,似乎極冷。
“少爺。”秦婉福了下身子。
沈天賜虛扶了一把,讓丫鬟將她扶到羅漢床上歇著。
“原是想去沈府看小姐少爺的,但一到冬天我便發冷,實在是……”秦婉說著,還是沒忍住咳了兩聲。
“無妨。”沈天賜四下看了眼,發現這屋裏的丫鬟們都還是帶著些功夫的。
雖然見不得有多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但在深宅大院裏保護秦婉是絕對沒問題。
突然,沈天賜的耳廓動了動,金屬與衣物的輕微摩擦聲落入他的耳朵裏。這等細微的聲響,若不是武功精深的人是聽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