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們快有第一個孩子了(1 / 2)

話再多也有說完的時候,黎王罵得口幹舌燥,急欲把宋興書的憤怒激發出來,這樣也好讓場麵失控,他總能找出一線生機的。但宋興書猶如老僧入定一般,不辯不言,臉上的表情和剛踏進內室時別無二致。

“混蛋……”黎王不得不停下來,端起茶盞飲了一口。

已經涼透的茶水入喉,到底潤了潤嗓子,也讓他的精氣神兒恢複了些。

宋興書麵無表情地問:“什麼時辰了?”

“啟稟殿下,申時末。”高傑畢恭畢敬地回答,在他眼中,能動心忍性到這個份兒上的人必然會成大事。不自覺地,先前心裏對宋興書繼承大統的一絲絲疑慮也拋到腦後。

宋興書從圈椅上坐起,緩聲道:“時候也不早了,二哥,上路吧。”

蔡大人心裏“咯噔”一下:難不成要讓他強行“賜死”黎王殿下?別這樣坑他啊!

“宋興書!你,一定是你搗的鬼!本王不信,本王要見父皇!”黎王嘶叫,但大抵是由於方才說得太多,現在嗓子沙啞得像是一頭一隻被逼進絕路的獸。

宋興書點頭:“是的,這道口諭是我下的沒錯。”

他倒是“供認不諱”,駭得蔡大人進退兩難,一旦卷入皇位之爭,他就必須得表明立場地站隊,現在看來,仿佛宋興書是唯一的選擇?

蔡大人慢慢扭過頭,仔細看著宋興書的表情。

“至於父皇……他已經駕崩了。”宋興書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眉頭稍稍一皺,痛苦也仿佛隻有那麼一丁點兒而已。但眼神裏流露出的沉痛像一層薄霧,完完全全將他的臉籠罩,表情近在咫尺,卻看不真切。

“我本就是父皇的親生子,父皇留下遺旨讓我繼位並無不可。”

宋興書緩緩地說著,簡練的語言,但其中含義讓黎王幾乎如遭雷擊。隻感覺“轟”的一聲,黎王緊緊地捂住胸口,狠狠地後退撞到架子床邊,沒控製住猛地坐到床上。

“父皇他……”

沒想到上一次裝腔作勢的盡孝,居然是最後一麵。

黎王陷入深深的悲痛中,雖然他被扣上這麼一頂莫須有的大帽子,聖旨也是明帝親自所下,但他一直篤定這主意是宋興書出的,一定是宋興書蠱惑了明帝。明帝,明帝是一個十分威嚴同時分外慈愛的父親,也是黎王自小想要追逐的目標。

明帝是那麼強大,那麼的不可戰勝,甚至一想到自己在爭奪皇位,黎王每每都會湧起些慚愧,他覺得他配不上明帝擁有過的無上至尊。

但他也經常會因為身為明帝的兒子而沾沾自喜。

這樣一個太陽般耀眼的人,居然會悄無聲息地死去?

黎王突然抬起頭,痛恨地瞪著宋興書:從小!這個人就肆無忌憚地霸占著明帝,不論何時,隻要是宋興書想要的,明帝都會給!

那他呢?作為皇子,他居然沒有被明帝親自教騎射詩書!

他不忿,於是才使盡各種手段來欺辱宋興書。年歲差距比較大,宋興書當然隻有挨揍的份兒,而宋興書也有骨氣,即使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也從不告狀,他隻想將來能有一次用自己的實力將黎王打倒!

沒想到邊關一留好些年,再回來後,他們的第一次正麵交鋒竟是生死之別。

麵對生死,以往稚氣的過節仿佛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宋興書讓他在臨死前罵個夠,就當最後盡一點兒兄弟之義。他轉身,黎王猛然開口道:“相思?你娘名叫相思?”

宋興書身形一頓,強行繃住的冷靜自持仿佛開始龜裂。

“以前母後給我說的時候我還不信,原來相思真的存在,原來她真的留下個兒子。”黎王苦笑,又仿佛是在嘲笑自己,“哈哈!這女子真是好手段,都消失十幾年了,還能讓自己的兒子繼位。”

這麼說來,他真的是沒有一點機會了吧,那個女人,是唯一能走進明帝心中的女子。

過了會兒,“咚”的一聲,原本擺放毒藥的架子被推倒。

白綾和匕首交纏在一起,“哐當”墜地。

鮮血從黎王的嘴裏肆無忌憚地湧出,他的腹部仿佛絞作了一團,疼痛難忍。他慘笑著,一步一步地走到圈椅旁,拚盡全力保持良好的儀態落座:“本王如你所願自盡,那麼母後、圓玉還有黎王妃她們隻是女流之輩,想必太子不會為難她們。”

生命的最後,他還想保護一下至親。

“不會。”宋興書喉頭苦澀得很,他不忍告訴黎王事實。圓玉自盡,皇後發瘋,現在也隻有黎王妃還完好無損。

“本王不送,願……大陳……千秋萬世。”

含糊的隻言片語從黎王充滿鮮血的嘴裏飄出,他定定地看著對麵牆上掛的一幅畫。那幅畫是他的第一幅山水,詩卻是明帝親筆所提。

再無聲息。

蔡大人從震驚狀態回過神來,連忙跪下,拱手大聲道:“微臣拜見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