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穀訕訕一笑道:“別了別了,您不嫌累得慌麼。對了,我記著江湖上傳聞您是因為劍名木野狐才被稱作木野狐,本名不詳,真是如此?”
木野狐收回木劍從腰間摸出一個酒壺灌了一口道:“那些順天書院的家夥就愛神神叨叨的,我這名字是族長老頭取的,本叫墨野狐,老子嫌棄他墨家的宗姓,就改了木野狐,這柄劍是劍塚一個角落裏的一柄無名破劍,與老子合得來老子便選了過來,懶得取名字,就跟我用同個名字了,估摸著順天書院寫淩霄榜的時候老頭子跟他們打了招呼別把墨家抖出來,容易給我添麻煩,他們就添了那神神叨叨的一筆。”
南宮穀若有所思點了點頭隨後問道:“那不能不寫麼?”
木野狐撇了撇嘴道:“那年編武榜的時候,老子鬧的動靜太大了,先砍了大齊左仆射景齡,又砍劍聖洪末法,前些年還幫青白師傅在龍峽擋過千軍,不上榜那就是欺負天下人是智障了,這事兒順天書院可做不來。”
南宮穀看著眼前這個無賴,真的無法跟江湖中傳聞的劍聖對上號,若是讓天下人知道這萬種憧憬的劍聖居然是這幅德行,不知得有多少人江湖夢幻滅。
……
劍塚之下,商君煬近乎魔障地追逐著佩阿筆,渾然未覺一道魂劍從天而降,那道劍疾如閃電,連洛鬱離都隻看到了一道殘影閃過,接著就看著那商君煬被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神情極為痛苦。
看著那道魂息渾厚的魂劍,洛鬱離猜到大概是霜雪明出手了,以她在劍塚之內玉清境的實力,這一道魂劍並不是一個強弩之末的商君煬可以抵禦的。
商君煬看著插在自己胸口的那一道魂劍,神色第一次有些驚恐,魂劍與他神魂的結合之處,如同被震裂冰層,出現了一道道細密的裂縫,漸漸蔓延,從那道魂劍上,商君煬感受到了一種闊別已久的恐怖,死亡的恐怖。
佩阿筆見商君煬被製服,回到洛鬱離手中,筆頭扭了扭指向商君煬。
洛鬱離看著手中這杆通靈的筆,慢慢走向商君煬,他知曉了,雖然他傷不到商君煬,但是佩阿可以,他拿起佩阿,指向商君煬。
商君煬那殘破不堪的神魂看向洛鬱離,有氣無力道:“慢著,小子,你來這墓塚之內,無非是覬覦孤的天下氣運,你若是殺了孤,孤身上的天下氣運便會散去,天下格局都有可能因為孤散開的天下氣運而改變,並非孤自誇,你體內所聚斂的那些天下氣運便連孤的兩CD不到,若是你殺了孤,這天下鹿死誰手,尤未可知。”
洛鬱離蹲下身看著商君煬,問了個與商君煬所說全然無關的事情:“回氐是誰?”
聽著這名字,商君煬的眼中劃過一抹難言的恨意道:“墨回氐,曾經是孤最好的朋友,最好的謀士,最信賴的臣子,但最後也是將孤送上末路之人,沒錯,他是你們墨家的先祖,在那個劍法武道開始錚榮的年代,反而將玄法修到極致,開創了移龍術的奇才,當年在世間,有亞聖之稱。”
“亞聖?”
商君煬點了點頭:“當年孤要為他封聖,而且以他的才學可以說是眾望所歸,但回氐說自己不過是一介庸人,無才無德,連天下局都輸了三子,憑何封聖。”
“輸了三子?”
當日若不是有三聖助自己,自己的天下局,恰巧也是輸了三子。
“輸了三子,但當時天下,眾望所歸希望回氐封聖,在回氐之前,墨家是個大族,自回氐始墨家方才被稱為墨家,在當時天下與儒家道家並稱。”
“所以回氐被稱作亞聖,意思是一步成聖。”
商君煬在說話之時,胸前的裂口越來越大,神魂也變得虛實不定,他語氣有些急切道:“你若是要孤的天下氣運,便讓孤入你幽府之內,有羲在你幽府坐鎮,孤沒有半分可能加害於你,你還能汲取孤體內的天下氣運,一統天下指日可待,如何?”
洛鬱離看著神情急切的煬,燦然一笑,佩阿筆向著商君煬的頭上指去。
商君煬怒喝道:“豎子,意欲為何,你便不怕天下大亂麼?”
洛鬱離笑道:“天下大亂?挺好,反正這些人,辛辛苦苦為他們開出一個太平盛世,也不曉得珍惜。”
這世間,恐怕洛鬱離是一個異類,天下太平,在他眼中就像是一個嘲諷,是對於他母親墨青白的嘲諷,對那個在亂世之中同洛白一起開創了大齊盛世,但最終死在了大齊帝王手上的巾幗英雄的嘲諷。
商君煬看著洛鬱離的笑容,和他手中的佩阿,忽然醒悟了什麼大喊道:“天成仙體,佩阿認主,內蘊仙印,移龍秘術,你……你不是洛鬱離,你是墨回氐!孤……孤要殺了你!”
洛鬱離麵無表情地用佩阿筆刺穿了商君煬的神魂頭顱,商君煬的神魂片片散去,消散於空中。
洛鬱離看著那散落在青銅殿各處閃爍的神魂碎片道:“我是洛鬱離,除這以外,什麼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