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過去,往他頭上打了一巴掌然後繼續說道:“實話跟你說了吧。哥們也不想回去那個鬼地方。不過啊,我受助與人,答應了人家會回去救他們。更何況我帶來的幾個夥計也都被困在了裏麵。你看我像那種自顧自的人麼?我既然活下來了就當然得回去救他們去。”
“哦。”葉南根本不信:“怎麼救?毫不準備的回去,然後再讓人家給你扔海裏一次?我可不信堂堂張大少爺是這麼沒頭腦之人。”
“這你就別管了。”張望拍了拍他的肩膀:“到時候你就跟緊我。咱們從小到大的交情,我自然會保護你。再說了,就算要死不是還有楊家這一大群的墊背麼。”
葉南臉色變了變,揮開他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道:“管好你自己就行,我不需要你的保護。”
他這是又想到了賀司朗。當初賀司朗就說會保護好他,結果連命都沒了。如今同樣的話再從張望的嘴裏說出來,讓他頓時透體生涼。
張望也想了這一茬,暗罵了一聲自己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又道:“有楊老爺子那麼一夥人,估計也輪不到我表現了。”
葉南這才笑了出來:“怎麼,難不成這次海底之行還能坑他們一坑。”
“那是自然。”張望挑挑眉:“請咱做向導可是得付出代價的,他楊白術真當這世界上有白吃的午餐呢。”
因為顧忌這門外盯梢的幾個楊家人,兩人也就沒再多聊,又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便躺床上打算休息了。葉南還好,張望卻是真的虛弱,經曆了荒島逃殺不算又在鯊魚口中保命,這得是心理和身體的多重打擊了。這不,才剛沾到枕頭就睡著了。
再醒來,窗外已經微微亮了,兩人是被門外的說話聲給吵醒的。他倆穿了衣服出去一看,又是熟人。
葉南的腳步一頓,看了眼不遠處正在和楊白術交談的男人,臉色白了白。
“唐鶴之?”張望也看了過去,眉毛一挑露出一絲疑惑:“他不是一項都是幕後從不參與倒鬥麼,怎麼跑著來了?”
張望雖然聽葉南說了上次雲南的事,但是當時葉南也算是有意避開了唐鶴之這個人,因此張望並不知曉,他口中的這個從不參與倒鬥的大商人前幾天才剛從雲南墓裏離開。
葉南有些遲疑要不要走上前去。賀司朗和唐鶴之之間的事他不是看不出來,雖然不喜唐鶴之,但上次斷崖上,唐鶴之那搖搖欲墜的模樣他也不是沒看到。
當日他從醫院醒來之後之所以先行離開,一是受不了賀哥哥出事的刺激一心想完成他最後的請求,二就是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其他人了,老二老四也好,唐鶴之也好,都不是那樣的他能麵對得起的。
隻是沒想到,這麼快,他就遇上了唐鶴之。
葉南莫名的有些心慌,他拽了拽張望的袖子道:“進屋吧,沒什麼好看的。”
張望雖然有意想上去攀談,可見葉南這幅模樣也就沒有堅持,兩人正準備回去,卻聽那楊白術眼尖的喊了一聲:“喲!兩位醒了啊?正好唐總來了,聽說葉小朋友和唐總是舊識了,怎麼不來敘敘舊啊。”
他這一句,說的葉南頓時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半晌才轉過身去,朝兩人走過去。
唐鶴之的頭發短了許多,經常帶著的眼鏡也沒帶,和以往不大一樣了,似乎瘦了許多。
葉南還沒想好該怎麼開口,就見唐鶴之微微一笑,先於他打起了招呼:“雲南一別好幾日未見,沒想到今日會在這裏相遇。”
“唐先生……”葉南張了張嘴,想提賀司朗,可見他這幅仿佛早已不記得之前發生過什麼的模樣便又給吞進了肚子裏,隻是輕輕道了聲:“對不起。”
唐鶴之短暫的一滯,隨機又是恰到好處的笑:“你說什麼?抱歉,我沒聽清。”
葉南搖搖頭不說話了,倒是張望不大高興得說道:“哦,上次雲南唐總也去了啊。葉南,你怎麼沒告訴我。”
葉南抿了抿唇:“沒啥好說的。”
張望卻不依不撓,葉南瞪了他一眼:“別問了。”然後朝唐鶴之和楊白術道:“我先回屋洗漱去了,失陪。”
“葉小朋友請便。”楊白術嗬嗬一笑,也不阻撓,隻是見葉南前腳剛轉身,就聽他壓低聲音朝唐鶴之道:“聽聞唐總和賀家少爺當初在雲南墓中關係有些不合。那恐怕是不知道吧。賀家少爺啊為了救葉小朋友掉下了懸崖,這也難免葉小朋友見到你有些遷怒。唐總不要怪罪啊。”
他說這話,不知是想試探什麼。
唐鶴之笑容中帶著恰到好處的疏離,朝他道:“人各有命,生死由天。我雖對那種紈絝不喜,但也不會跟個死人計較。至於葉小同學,我與他很適合的來。”
葉南腳步一頓,然後快步走進屋裏,咚的一聲關上了屋門。
什麼樣的人,才能在喜歡的人生死未卜的時候露出一臉無所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