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樊項也趁著那人轉頭的順金看清了他的樣貌。這是個長相俊秀的少年,年紀不大,估計也就十五六歲,身形偏瘦,有點弱不經風的意思。他頭發散亂貼著臉頰和衣物,滴答滴答的水珠子順著發尖流下。他渾身濕透,一雙鞋子裏不住有水往外流。
少年抿了抿嘴,一邊的臉頰上露出了一個小酒窩。
“啊!阿嚏!”渾身濕透的少年扒了扒自己身上還滴著水的衣服,又看了眼不遠處的那堆死人,依舊一動不動。
天知道,他不是不想動,而是被嚇得已經沒有行動的力氣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震耳欲聾的嬰兒哭聲再次響起,少年轉了轉眼珠子,朝那片陰暗處看去,正好就看到那個他跟了一路的突厥男子正在手忙腳亂的去捂嬰兒的嘴。
少年嘴唇蠕動了一下:“原來你躲在這了。你不該這樣捂著她的嘴,看一下是不是尿了,不處理一下的話她會不舒服的。”
“你!你是人是鬼?”樊項才不理會少年的話,反而拿出匕首指著他麵色警惕。
“我自然是人。”少年說:“你把匕首放下吧,我是蒼靈縣縣令家的馬童。你一個突厥人怎麼會在這裏?”
樊項冷哼一聲:“你不怕我殺了你?你一個小小馬童怎會到我突厥地界來。還有,這裏為何這麼多漢人。說!你們是不是在密謀什麼?”
“突厥地界?”少年搖搖頭:“這裏可不是突厥的地界。這是蒼靈縣的後山,是一個戰國時期的大人物的墓。現在整個墓裏都是朝廷的人,你若是殺了我,你一個突厥人帶著懷裏的女嬰根本別想離開這個地方。現在我朝和突厥戰事緊張。他們才不會放一個突厥人回去報信。”
樊項眯了眯眼睛,沒有動手,似乎是在考慮他的話到底有幾分的可信度。
半晌他收回了匕首,對少年道:“你說這是戰國大墓都是朝廷的人,你一個小小的馬童怎麼會再次?”
“我也不想在此。”少年說:“他們呢來這裏需要騎馬,我是馬童,當然要隨行照料,本來我是留在上麵的,可是遇到了猛獸,為了逃命我跳進了水裏,遊著遊著就遇到你了,然後我就一路跟著你來到這裏。”
“你為何跟著我?”樊項還是懷疑:“這裏既然這麼多漢人你隨便找一個都比跟著我強,怎麼我突厥人在你們眼裏不一向都是燒殺擄掠什麼都做的惡魔麼?”
少年抿了下嘴,伸手指了指他緊緊抱在懷裏的女嬰:“你帶著個小孩,對她很好。不是壞人。”
“哈哈哈!”樊項被他的言論逗得大笑,但很快就止住了,表情卻緩和了不少:“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麵無表情的回道:“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