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三神樹,扶桑、若木、建木。
其中的建木,是上古先民崇拜的一種聖樹。
傳說裏,建木是溝通天地人神的橋梁。
伏羲、黃帝等眾帝都是通過這一神聖的梯子,上下往來於人間與天庭。
——它在方舟中的別稱,是通天之塔。
從通天之塔·建木,可升上倒懸之都·都廣。
每當日之塔的光芒打在倒懸之都的穹頂上時,女媧就已經浮在星圖大廳中央的控製台上,看著眼前劃過的無數祈禱之聲。
在這個科技與魔道已經融為一體的大陸之上,人類的所思所想已經可以轉換成可視的文字,通過建木,直達都廣。
在這數條信徒的祈禱之中,有一道金色的祈文,引起了她的注意。
“——開創一個沒有愚蠢家夥的國度。”
她看了一眼來源,果然,這道聲音出自她創造的第一個人類,薑子牙。
這是自她手中誕生的第一個生命,完美的新人類。
與舊時代的人造人不同,新人類與這個世界共鳴的力量,堪比半神之軀。
可一旦讓他們覺醒這樣的力量,就會為了心中的私欲,反噬其主。
思及此,女媧麵具下的金瞳之中,光芒明滅不定。
她動了動手指,決定給這個不聽話的孩子一些苦頭吃。
武王伐紂,人類與魔種的戰爭……交織成輝煌的戰爭史詩。
在那之後,又過去了許多年。
昔日文明起源之地,因為時空和地動的原因,人類離開了此地。
通天之塔逐漸被廢棄,神明內部也產生了決裂得聲音,最終,女媧讓所有舊時代的同胞,撤離了王者大陸。
他們要在北大陸造一艘新的方舟,在蘇醒之後,前往第二個目的地。
沉睡在培養倉之前,她見到的最後一個“人”,並非已經化身山川河流的盤古,亦非遙遠峽穀之中沉睡的伏羲。
而是最開始挑起神明決裂的方舟指揮官,墮神帝俊。
但他並不是女媧記憶裏的帝俊,而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文明毀滅者。
帝俊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在G19的記憶裏,我看到了你。”
……
【我是G,是方舟的文明記錄官。
雖然“文明記錄官”這個稱呼聽上去很厲害,但簡單來說就是個史官。
至於我為何會成為文明記錄官,從我最開始的故事說起。
我來自舊世界2028年,那時地球已經有了冷凍技術,我是第一批參加十字基地從過去前往未來的誌願者。
編號是G19,隸屬於第七戰隊,十九號隊員。
按照一開始的設定,我本該在二十二世紀醒來,永遠停留在那個時代。
但是,我一次又一次幸運的被抽中,一次一次進入了漫長的休眠。
在這漫長且枯燥的生命裏,我卻見證了無數載入文明紀事的事件。
例如從方舟降臨,女媧創世,到神權分裂,輝煌之戰。
再比如從犧牲同胞,開拓領地,到拋棄子民,保留希望。
最後從用鮮血鑄就文明的青銅時代,到奇跡記錄曆史的黃金時代……都是些宏偉的事件。
直到人類與魔種的戰火燒到倒懸之都……
方舟指揮官·女媧不知所蹤後,我隨著最後一部分方舟成員,撤離到北大陸,開始了漫長的休眠。
那是很漫長的休眠,跨越了無數個時代。
在此期間,我在夢裏逐漸喪失了自我,分裂成了兩個不同的人格。
一個是從遙遠時代便以記錄文明為己任的超智慧生命體,一個是夢想踏遍王者大陸的真正的自我。
大約三千多年後,我隱約感應到,自我的人格率先蘇醒了。
由於沒有女媧的指引,她犯了與薑子牙同樣的錯誤,卷入了人類與魔種的戰爭。
不過好在有更加理智的我存在,而且,在方舟議會的另外二十五位成員都蘇醒後,我的意識也醒來了,從而覆蓋了“赫希”的意識。
隨後我從她的記憶裏,看到了很多於她而言美好的經曆。
但於我而言,這些經曆會動搖我一直以來堅持的想法。
在回到北大陸前,我再次來到了王者峽穀的太古祭壇。
這裏是赫希與鬼穀子、夢奇成為同伴的地方。
而我更在意的,是在祭壇的懸崖邊,矗立著巨大的女媧神像。
如今在倒懸之都裏的“女媧”,並不是真正的她,而是她化為純粹的意識體之前,留下的虛擬意識。
我站在祭壇上,仰望著女媧神像,第一次回想我與她的故事。
在如今的方舟成員裏,已經無人知道我們之間的故事,因為那要追溯至遙遠的地球時代。
很久以前的地球還是公元紀年,那時的她還不是如今王者大陸的造物主,而是一個夢想翻越研究所高牆、追尋天空與自由的普通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