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崇昌本來下令要封玉玲瓏為巾幗將軍,也正好讓自己的女兒有理由回到大楚,卻被玉玲瓏一口回絕,回信道:“巾幗虛名何須意,一壺濁酒染白衣,情思悠悠不在朝,情人孤緣待知音。”
兩國之間的戰爭就這樣平息了下來,東越因為沒有了開戰的理由一時安靜了下來,夏崇昌則是因為年歲漸長心力不支,命八皇子監理國事,沒過多久便立了八皇子夏希宣為太子。夏希宣雖是武人,但辦起事來卻又自己的一套原則,再加上戰功赫赫,也頗令人信服。
夏希竣則是回到了摘星穀幫忙打理穀內事務,倒也井井有條。
自那次戰爭過後,孤嶺附近的村落鄉鎮便流傳著一個傳說,說情人關發生過雪崩之後,因地勢的改變,時常刮起大風,漫天風雪經常令從那裏抄近路穿過孤嶺的行人迷路,卻每次都有一個一襲白裙,手撐藍傘的女子救了他們,將他們送出情人關,但說起這個人的模樣,卻沒有人說得清。
一轉眼,七年過去了。
漫天冰雪,四周白茫茫一片,但這處溫泉卻冒著熱氣,四周開滿了紫色的植物,那正是三輪草。泉邊並排蓋了兩間小屋,屋簷上的煙囪有熱氣飄出,想來屋裏是很暖和的。
一個麵容清秀的女子立於泉邊,眉目之間盡是淡然,披著白色的披肩,撐著一把藍色的油紙傘,凝望著泉邊的這些三輪草出神,每一片三輪草的葉子上映著的都是當年與梓宸離別是,自己那最後一回眸望見的梓宸的笑臉,那樣從容,那樣不羈,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那麼清晰。
這裏是玉玲瓏與歐陽鎮結伴離開孤嶺的時候偶然發現的,當時也沒想到穀婆婆說的地方竟然真的存在,不過既然找到了便安心住了下來,相信他一定會找來。
玉玲瓏正想著出神,一個稚嫩的聲音從玉玲瓏身後響起,“玲瓏媽媽,快進來吧~外邊可要凍壞人了。”
玉玲瓏忙回頭,嘴角已是揚起了一抹溫柔的笑意,一個還沒有半人高的男孩子在屋子門口,看起來隻有四五歲,凍得縮著身子,是不是用哈氣暖暖手,看著自己。
“是呢,又下雪了~”玉玲瓏走向那個男孩子,牽起他的手往屋裏走去。
玉玲瓏準備好了飯菜,與這個男孩子麵對麵坐著。
“玲瓏媽媽,他們什麼時候回來啊~”
“恩……”玉玲瓏有些出神,反應過來之後道:“路小陽是想爹爹和娘親了嘛~”這個男孩子就是路秋和楚憶薰的孩子,叫路陽,名字是楚憶薰起的,說是不希望自己兒子也和他爹一樣是個大冰塊。
“誰說的,我可是答應過娘親要好好保護玲瓏媽媽的~”路小陽奴起了嘴,一副小大人的樣子看著玉玲瓏。
玉玲瓏不禁笑了出來,也不再逗他,道:“應該快回來了,就這兩天了吧~”
正說著,門外就傳來了楚憶薰的聲音,“姐姐,路小陽,我們回來啦~”
“是娘親和爹爹回來了~”路小陽一聽聲音趕忙放下了碗筷,向門口跑去。
門被推開了,走進來的是楚憶薰和路秋,滿身風雪,帶進來了一絲涼意。
路秋變化並不大,倒是楚憶薰,有了路小陽之後,整個人雖然還是愛說愛鬧的,但是總是說不上來哪裏不一樣,或許做了母親的人都有一些特殊的氣質吧。
路小陽一個猛撲,喚著“娘親”便直接撲到了楚憶薰懷中,楚憶薰差點沒站穩,旁邊的路秋忙扶了一把,道:“路陽,我有沒有說過不可以這麼撲娘親。”確實,楚憶薰又瘦又小的,雖然路陽才五歲,但到底是個男孩子,這麼撲過來力氣也不小。
“哎呀,你這麼凶幹嘛~難怪路小陽不愛理你~”楚憶薰嗔道。
玉玲瓏見這一家三口其樂融融,有些觸景生情,若說不羨慕那是不可能的,但還是將那份情感默默埋在了心底。
“好啦,快來吃飯了~一會都涼了~”玉玲瓏忙招呼著他們仨來吃飯。
“姐姐,對不起,還是沒趕上,我倆到那裏的時候,人已經走了。”楚憶薰眼神中有些愧疚,有些擔憂。
這些年,總陸陸續續有一些傳聞,說有一個流浪畫家,什麼都不畫,專門畫三輪草,沒人知道為什麼,他不記得自己的名字,沒也有朋友,隻有一隻鷹陪著他,但幾乎他每經過一個地方,都會在當地引起不小的轟動,因為他的畫惟妙惟肖,美輪美奐,讓人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