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送給哪個野女人,你不知道?哈哈,沒送出去,拿回家送給我,我一直沒舍得穿,這也是你一片好意,不穿說不過去。”
“誰知道哪個野男人送你的,不敢拿出來穿,還想侮賴我。”
“無聊,你看看。這還是你去南方出差帶來的,準備特殊的日子拿出來穿。唉,等了十多年,也沒等到這樣的日子。兒子結婚,你也不給我機會。結婚三十多年,你就送我這條裙子,你說可貴不可貴?”
“我買的衣服你看不上,誰還敢買?”
“看上看不上,都是你的心意。”
“其它衣服都送人了,這條裙子為啥不送人?”
“這是你送我的,舍不得。”
“參加婚宴,跳舞、朗誦詩歌這麼重要的場合,為啥不穿?”
“別人不知道這衣服是你買的,穿上給誰看?”
“說起這件衣服,我突然想起一個故事來,我看你跟主人公差不多。”
“什麼故事?”
“前幾年,我有位戰友的媳婦去世,他講了這麼一件事,我還記憶猶新。他媳婦去世後,他在整理遺物時,發現一條絲圍巾,那是他們去深圳旅遊時在一家名牌店買的。那是一條雅致、漂亮的名牌圍巾,高昂的價格標簽還掛在上麵,他媳婦想等一個特殊的日子用。講到這裏,他低頭哭了,過了一會兒,他歎息道,唉,回去告訴你媳婦,不要把好東西留到特殊的日子才用,隻要人健康活著,每一天都是特殊的好日子。”
水天昊瞟了一眼老婆,看她眼裏含著淚花:“我那位戰友每當想起這件事,常會把手邊的雜事放下,找一本小說,打開音響,躺在沙發上,從落地窗欣賞大自然美麗的風景,不去管玻璃上的灰塵;帶家人去外麵吃飯,不管家裏有多少剩菜。在機關幹部大會上,我曾將這個故事講給大家聽。要珍惜每一天,過好每一天,每一天都是特殊的好日子。後來有些職工見到我說,現在已不像從前那樣,將美麗的瓷具放在酒櫃,將漂亮的茶具壓在箱底,將節餘的零錢存進銀行……”
水天昊從文雅潔手裏接過裙子:“你犯了同樣的錯誤。現在我有時間看了,來,我幫你穿上。”
文雅潔轉過身,伸起胳膊:“本來挺高興的事兒,一個故事,講得我心裏酸酸的。”
水天昊幫她穿好裙子:“別酸了,開心過好每一天,明天就去海南。”
水天昊、文雅潔準備好出行的衣物,買了幾箱礦泉水,一路上兩人輪換著開車,路過什麼景點,都要去照照像,留個影,證明他們來過;困了,累了,找家賓館休息;渴了、餓了,找家幹淨點的飯館吃飯。老兩口像一對戀人,開著牛頭車看丫頭,遊海南。
一晃幾年過去,水天昊、文雅潔都是六十多歲的白發老人了。
水天海退休在家,早晚接送孫子上學,公司交給丫頭打理,一切事務處理得井井有條。
水天河從沙料廠廠長位置上退下來,交給社會養老,每月也有七八千元的穩定收入;沙料廠交給養子打理,有空沒空過去看看,有了水龍威、水龍婧生意上的照應,每年有數百萬的收入。
沙料廠是水天昊一手建起來的,弟兄幾個退休後,按出資、貢獻大小,折成股金,年底按股金分紅。
水天昊是出資人,持有股金百分之四十;水天河管理了幾十年,是名副其實的廠主,持有股金百分之三十;水天海的建築公司一年也用不少沙料,給他百分之十的股份;以後還要仰仗水龍威、水龍倩撐起這個廠子,每人折股百分之十。年底拿出百分之五十分紅,弟兄幾個遊山玩水夠花了。
水天昊早晚開車接送孫子孫女上學,文雅潔在家做飯,水龍威、陸小梅每周開車去看父母子女,一家人其樂融融,令不少人羨慕。
水天昊開車送孩子上學,半路上覺得頭暈,四肢乏力,不知道是怎麼了,他送完孫子,想去醫院做個檢查。
文雅潔在家等著著急,給他打了幾次電話,沒人接聽,心裏不由得胡思亂想起來:老頭子視力有些模糊,按交通法規定,不允許他開車上路。他送孩子這麼長時間不回來,是不是路上出了什麼事?老頭子開車這麼多年,從來沒出過什麼大事,路上車那麼多,他不撞人,車撞他,上百萬的牛頭車撞了不要緊,人要是出了事,我可怎麼辦?她一個接一個的打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