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天昊開完會,自個兒端著茶杯走進辦公室,望著馬路對麵繁忙的雙塔樓工地,應用新工藝新技術,五天一層,施工不到兩年,五十層的高樓大廈進入外牆粉刷,年底必須交付使用,工期是何等的緊啊!
水天昊放下茶杯,坐在鬆軟的靠背椅上,翹起二郎腿,想起活潑可愛的女兒嬌嬌,大概兩個禮拜沒回家了,這幾天連個電話也沒顧上打,文雅潔倒是每天幾個電話,不是問他忙什麼,就是問他跟誰在一起,問得他心煩意亂,不曉得該如何回答。分明是不放心,還要裝出一幅關切的樣子,這樣做累不累?唉,做女人難,做中年女人更難,她也有危機感啊!
水天昊正想著心事,手機突然響起,電話是水天海打來的,他喂了一聲,問道:“打電話有啥事?”
“尕爸打電話說,水天庭八月十五結婚,請你回去參加婚禮。”
“水天庭多大點人,八月十五準備結婚?”
“今年十九歲了吧,比水龍威好像大一歲。”
“十九歲,真不是個東西,金沙縣飯館打了兩年工,發錯一條短信,騙了一名技校生,女孩跟家人鬧翻,學都不上了,願意跟他回老家結婚。可他倒好,帶回老家不好好珍惜,非打即罵,根本沒把人家姑娘當人看。聽說他有位初中同學來看他,晚上三個人睡一張床,當著這位姑娘的麵,跟同學鬼混。弄大姑娘的肚子,他嫌個頭小,帶回來送給娘家不管了,我家裏都不來,這樣的德性結什麼婚,我沒時間去,就是有時間,我也不去。”
“昨天,我跟老四打電話,說到了結婚的事。聽說他這位初中同學也有孩子了,要是不趕快結婚,挺著肚子怕丟人。”
“大忙季節,誰能顧得上去?給大哥打個電話,禮金他帶我們隨了,以後回去加倍還他。”
“我給木易仁打過電話,他準備帶本竹回老家去,聽說他媽高血壓犯了,這幾天躺在炕上起不來,老二媳婦也不管,恐怕是不行了,打電話叫他回去見一麵。”
“高血壓有這麼嚴重?”
“都是老二媳婦氣的。他媽去大哥家多住了些日子,老二媳婦嫌住的時間長,地裏幹活回來沒人做飯,兒媳婦給她臉色看,做好飯也不給吃,婆媳打吵一架,老兩口氣不過,搬回新莊住,這幾天叫喚頭暈,躺在炕上起不來。”
“什麼時代了,還有這樣的毛驢子,真不是東西,遲早要遭報應。大忙的季節,他回去有什麼用?”
“本竹高考完了,正好帶她去看看,考上大學,就沒時間回家了。”
“沒人回去沒辦法,既然有人回去,禮錢不帶回去說不過去,再說了,前幾年我們回去,尕爸忙前跑後的沒少麻煩,我準備帶六百元回去,你準備帶多少?”
“我不能跟你比,你帶六百,我跟老五每家三百,正好湊個整數,我給老五打電話。什麼時候送過去?”
“木易仁什麼時間走?”
“這幾天他沒買到票,從票販子手裏買了兩張高價票,聽說是後天下午的車票。”
“你有空的話,我把錢給你,開車跑一趟,禮錢讓他帶回去,算是對尕爸多年來的感謝。”
“好的,明天我就送過去,我們弟兄三個,一千二百元,水家灣全部加起來也沒有這麼多。”
水天昊掛斷電話,想起水天庭,對他十萬個不樂意,要不是看在水保俊的麵上,他不會隨這麼多的禮。
水天昊還沒合上手機,水天河打來電話:“二哥跟誰聊天,半天打不進去。”
“你三哥打電話聊了幾句。尕爸打電話說,水天庭準備結婚,正好木易仁後天回去,我帶去六百元,你三哥帶三百,你準備帶多少?”
“要不是看在尕爸的麵上,照他的為人,一分錢都不想帶。三哥帶三百,我也帶三百,老是當老板的,帶少了莊上人笑話。”
“這就對了,做人不能太小氣。當老板感覺怎麼樣?”
“怪不得都想爭著當老板,吃飯有人端碗,喝茶有人端杯,洗腳有人倒水,有兩位副廠長在,我這個廠長根本不用*心,有啥事交待副廠長去辦,比種棉花勤省多了。”
“我給會計交待了,工資要按時發,不能讓這些幹重活的農民工吃虧,他們可是你的衣食父母。給你五千元的工資夠不夠花?”
“做夢也沒有想過領這麼高的工資,聽說比公司機關幹部的工資還高。吃飯有食堂,每月花不了多少錢,一年存四五萬不成問題。”
“吃飯不交夥食費,喝酒抽煙能花一千?”
“抽煙、喝酒、買衣服,一千元足夠了。沙廠需要擴大規模,傳輸帶也不行了,聽副廠長說,大概需要十五六萬,你看怎麼解決?”
“賬上大概多少錢?”
“會計說,三十二萬。”
“三個多月掙了三十二萬,除了維修更新設備,每月差不多淨賺七八萬。建采沙廠花了五十萬,每月還五萬,一年差不多還清了,以後賺的都是利潤,還清賬給你漲工資。沙廠擴大規模,添購設備,給你十六萬,要精耕細作,不要亂花。”
“謝謝,二哥,有空請你吃飯。”
“少來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