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兩點鍾,家門被輕輕的打開,文雅潔脫掉高跟鞋,望了一眼熟睡的嬌嬌,輕輕的走進臥室,打開台燈,看見裝睡的水天昊:“這個毛驢子回來,也不打個招呼,你肯定沒睡著,裝啥?”
水天昊強忍住怒氣,假裝翻了個身,打了個哈欠:“回來了,累壞了吧,幾點鍾了?”
“想問啥,快問,陰陽怪氣,你累不累?”
“問你幾點了?”
“幾點了,你不知道?裝什麼裝。”
“幹啥去了,回來這麼晚?”
“嬌嬌沒給你說?”
“嬌嬌說,你上班,我帶她去找你,辦公室不在。”
“不說上班,嬌嬌能乖乖的呆在家嗎?”
“回來這麼晚,你去幹啥,能不能給我說?”
“說了你也不相信。”
“我倒是想聽聽。”
“跟朋友去團結廣場散步。”
“去團結廣場散步,為啥不帶嬌嬌,怕她走不動?”
“散步拖個醬油瓶,我累不累?”
“是啊,出門拖個醬油瓶,散步不方便吧。”
“你到底想說啥?”
“回來這麼晚,總該有個理由吧。”
“給你說團結廣場去散步,你不相信,我有啥辦法。”
“拉倒吧,我帶嬌嬌去團結廣場轉了半天,半個鬼影兒也沒見著,你當我是三歲小孩?”
“團結廣場轉了兩圈,朋友非要叫我去文化廣場跳舞,信不信由你。”
“你不要問我信不信,三歲多的孩子鎖在家裏,晚上出去跳舞,拍拍自己的良心,你自個兒信不信?”
“我說啥你也不會相信,愛咋想咋想,你老是不往好處想。”
“讓人往好處想,就得做出往好處想的事來,實話告訴你,你說的這兩個廣場,我帶嬌嬌都去看了,還在騙人。”
文雅潔坐在床頭,半晌沒有說話。水天昊躺在大床上喘著粗氣:“前幾天,孩子鎖在家裏哭喊,半夜三更的不回家,電話裏說你兩句,還說冤枉了你,有本事說出來聽聽。我在那邊累死累的幹活掙錢,你說卡上沒錢了,一次就是五萬。可你倒好,自從卡上有了錢,反倒不管孩子了,半夜回來不說實話,以後誰還敢給你錢?”
“後悔了是不是?好啊,我不花你的鳥錢,有本事丫頭自己帶。你瞞著我帶嬌嬌回來養,當初不是說,這個孩子你來帶嗎,孩子三歲多了,你帶了幾天?花你幾個臭錢,心疼了是不是……”
文雅潔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起來,水天昊不但沒問清她的去向,反倒數落起他的不是來,再這樣爭吵下去也不是辦法,這事還得擱一擱,以後有時間慢慢談。
慢慢長夜,氣過了頭的水天昊,翻來覆去沒睡著覺,起床號響了,他想多躺一會兒,結果呼呼睡了過去,要不是文雅潔打發嬌嬌叫他起床吃飯,不知要睡到什麼時候。水天昊洗完臉,一句話沒說,喝了一碗稀飯,陪嬌嬌看起了動畫片。文雅潔的手機響了,她“喂”了一聲,躲進臥室,關起門來接電話,聽怕水天昊聽見。
水天昊望著臥室門,雖然沒有說話,可他的心裏,早已充滿了憤怒,夫妻倆過到這個份上,緣分恐怕要盡了。既然過不下去,這樣爭爭吵吵,兩人人痛苦不說,弄不好還得反目成仇。他不想跟其他離婚夫婦那樣,吵吵鬧生活幾十年,到頭來成了仇人,老死不想往來,何必呢。他跟文雅潔風風雨雨二十年,兒子都十八歲了,畢竟是付出過真情的,為幾件小事離了,還真有些舍不得。唉,到底怎麼辦呢!
文雅潔接完電話,從臥室出來,瞟了一眼電視,挨著水天昊坐下,像是有什麼話說。水天昊心裏生著悶氣,狠狠瞪她一眼,心裏罵道,每次幹完錯事,賴臉厚皮的坐在身邊裝可憐,要麼就是嘻嘻哈哈,胡攪蠻纏逗我不要生氣,一二再,再二三,老一套早就不管用了;剛才躲進臥室接聽電話,肯定不是什麼正經事,我看你如何解釋……
水天昊兩眼望著電視,頭腦裏卻想著心事。文雅潔調小電視音量,輕輕拽了拽,回頭瞅著他:“這幾天,你去看大姑沒有?”
“家都保不住了,心裏還想著大姑,你真是個孝順女。”水天昊頭也沒回的說。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不知道?”
“你回來不是爭就是吵,成天沒個好臉色,我哪個地方錯了,你可以指出來,吹胡子瞪眼是什麼意思?是不是看我成了黃臉婆,瞧著不順臉,想找個年輕的?”
“哼,找個年輕的,你早有這個想法了吧。”
“我?不要侮賴好人,你是什麼樣的人,我了解。不要以為當了這個爛逑董事長,自以為了不起,告訴你,離開你,我照樣過。”
“你是誰,你是天上的王母娘娘,翻雲覆雨,一手遮天,吃著碗裏望著鍋裏,還要裝出一幅可憐相,做給誰看?”
“你能說出這種話,我真是看走了眼,堂堂男子漢,咋能說出這種話,幾千名員工遇到你這樣的董事長,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想過就過,不想過拉倒,不要侮辱我的人格。”
“偷偷摸摸竟幹些見不得人的事,你也有人格?”
“放你的狗屁,我幹啥了,見不得人?不要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