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蹬鼻子上臉,不揪頭發上不去,你不知道頭發揪得有多疼,我不說他,說不定,早就成光頭了。”
“丫頭蹬鼻子上臉不揪頭發?”
“丫頭踩著沙發背上頭,不揪頭發,嗬嗬嗬。”
“兒子小時候感冒,都是我陪他住院打針,問問良心,你陪過幾次?”
“那時候不是工作忙嘛,再說了,你專職在家帶孩子,用不著我。”
“兒子小時候享受過多少父愛?不管不問,冷血動物,再看看這個小丫頭,好吃好喝好玩的,要什麼有什麼,好時代都讓她趕上了,我真替兒子叫屈。”
“這麼說,他沒有趕上好時代?”
“那個時候,你天天負債生活,買得起好東西?你給孩子不買玩具,我買幾個小人兒,小汽車,你還不高興。自從有了這個小丫頭,你每次回來,哪次沒給她買東西?”
“我給她買好東西,沒讓他吃,還是沒讓他玩,說話要有良心。”
“你買的那些垃圾食品,是兒子吃的嗎?你的那些小飛機小汽車是兒子玩的嗎?有本事,買輛真汽車回來,讓兒子做回富二代。”
“什麼是富二代,你明白不明白?”
“意思是老子致富,兒子花錢,到了第三代沒錢花了。”
“嗬嗬嗬,解釋得好。老子辛辛苦苦掙錢養家,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給兒子買樓房,送汽車,講吃講穿,遊手好閑,老子的家業敗完了,賴上孫子掙錢來養活他,富不過三代,這就是中國人的悲哀。”
“年終了,該發獎金了吧,發多少?能不能買輛車,周末你不用來去跑了,我們娘仨開車去看你。”
“發了,買輛自行車花不完;買輛摩托車綽綽有餘,買輛三輪車不成問題,買四輪車恐怕有點困難。你想買幾輪的?”
“當然是四輪的,五輪六輪的給我,我也不開。對了,樓下停了一輛白色的新車,不知道是什麼車,看上去比部長、政委的專車還高級,估計也得二三十萬,誰家這麼有錢。”
水天昊覺得有些好笑,部長、政委是師級幹部,坐的是二三十萬的假牛頭,坐車有規定,價格高了軍區不讓買。而樓下那輛白車,是八十多萬的進口車,部隊機關大院,都是領高薪的白領,早就進入小康之家,買十幾萬、二十萬的小轎車大有人在,但是要買八十餘萬的高級越野車,恐怕沒有幾個。文雅潔驚歎人家有錢,樓下那輛新車起碼也值三十萬,她想都不敢想,啥時候能買得起這麼高級的豪華越野車。水天昊想到這,嗬嗬嗬大笑兩聲:“樓下那輛車,送你要不要?”
“從來沒想過,我也不敢想。買輛十幾萬的小車,我就心滿意足了。”
“十幾萬的小車?要求太低了,不買則已,要買就買高級車。我要走了,帶好丫頭,給你買輛好車。”
嬌嬌聽說爸爸要走了,停止玩耍,望著他問:“爸爸上班去?”
水天昊抱起小丫頭親了親:“爸爸上班,給你媽媽掙錢買小車,你要聽媽媽的話,牆上不要亂畫,記住了嗎?”
“記住了。”嬌嬌擰著水天昊的鼻子說。
水天昊放下嬌嬌,穿好衣服,望著水龍威的書房說:“星期六,水龍威不休息;星期天,不知道忙啥,早晨出去,再也沒有回來。”
文雅潔怪怨道:“你還曉得有兒子,每次回來,能跟兒子說幾句話,家裏有你沒你都一樣。”
“一問三不知,說什麼?馬上高中畢業了,成天貪玩上網,不務正業,看他考什麼大學。十七八的小夥子,還不會想事,看著就來氣。”
水天昊走出家門,文雅潔忙問:“車不過來接,又要擠公交車回去?”
“這兒沒飛機,火車按時按點不方便,隻有坐公交車方便。你不下樓送送我?”
“好好好,送送你,等我一會兒。”
文雅潔穿好衣服,讓嬌嬌在家坐一會兒,她送爸爸下樓就回來。嬌嬌非要鬧著送爸爸。她感冒還沒有好,怕受風寒加重,不敢帶她下樓。
水天昊走出單元樓,看見一幫小夥子圍著自己那輛新車議論,不曉得誰家買了這麼高級的車。這幾個年輕人都認得水天昊,知道他是大公司的董事長。年輕人看到水天昊走出來,回頭望著他:“這車不會是你的吧!”
“我哪能坐得起這麼高級的新車。哈哈哈。”
“大公司的董事長,你坐不起誰坐得起,在這個大院裏,就你有資格有能力買這麼高級的新車。”
“以後當了大領導,公家派高級專車,你們都有希望。”
年輕人不離開,跟他問這問那,他也不好意思開車。文雅潔看著高級小轎車:“這是什麼車,這麼漂亮。”
年輕人說:“你看這標致,這就是正宗的牛頭車,聽說七八十萬,誰能買得起。”
文雅潔隔著車窗朝裏望:“牛頭車,比部長、政委的牛頭還漂亮。”
“那是國產的假牛頭,哪能跟這車比。”
天漸漸黑下來,再不回去,恐怕就得趕夜路了。他剛學會開車,技術不是很好,晚上行車不安全。車鑰匙手裏握了半天,手心都冒汗了,車開還是不開?不開吧,可能要走夜路,開走吧,年輕人會說自己宣富,真是不好意思。老婆子要是知道這車是他買的,不知道會樂成什麼樣。他心一恨,搖控器打開車門,向大夥打了聲招呼,開車上路了。
年輕人用羨慕的眼神送他離開,文雅潔驚呼道:“這車是你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