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天天報完表,身體還不太舒服,下午回去,明天還得上班,就是工作累死,沒人會同情你。晚上不回去,住在賓館沒意思,嶽父母家又不想回去,會戰友還得喝酒,這可如何是好?他看了一會電視,實在覺得無聊,想用賓館房間的固定電話給馮玉泉打個手機,要是非要請他吃飯,就在電話中講好,不喝酒過去坐會;惹喝酒,晚上就回去,反正給他打過電話,以後也怨不得他。這是兩人的約定,隻要他去機關辦事,必須要給馮玉泉打電話。否則,以後要是被他知道了,朋友都沒得做。
水天昊猶豫了半天,盡管自己不能喝酒,打個電話還是可以的。他拔通馮玉泉的手機閑聊了幾句,馮玉泉問他住在哪兒,他毫不猶豫的騙他說:“就坐在辦公室上班。”
馮玉泉曉得電話號碼是首府的,聽到這話就火了:“你以為我是傻瓜,明明是軍區的電話號碼,你騙誰哩。你說在哪兒,我過去接你。”
水天昊說:“晚上回去,明天還要下基層,臨走前給你打個招呼,省得以後怨我。”
“少來這一套,快說,在哪兒?”馮玉泉口氣生硬。
“住在軍區第五招待所,辦完事就回去,明天真有事,以後有的時間。”
馮玉泉聽他說這話,當機掛斷手機。水天昊想,他是後勤處長,管理著十幾輛車,肯定會派車來接。他收拾好行李,想走又不敢走,坐在房間看電視。不大一會兒,馮玉泉走進房間,二話沒說,提上電腦包,拉他下樓。
水天昊坐上車,叫他在商場前停車,想給丫頭買點小禮物,不然兩手空空,怎麼好意思見小侄女?
馮玉泉坐在副駕駛位置,聽他說停車,回過頭來說:“孩子住她娘那兒,家裏啥都有,買啥東西?”
馮玉泉沒有停車,水天昊說:“你家裏東西再多是你買的,我帶的東西再少,也是做叔叔的一點心意,請停車。”
駕駛員望了一眼馮玉泉,他沒有表態,駕駛員也不敢停車,小商店一個個從眼前晃過。小車在飯館門口停下:“這個飯館不錯,點幾個熱菜,好久沒見了,聊聊天,喝喝酒,我有好多話要說。”
馮玉泉叫駕駛員回去,吃過午飯來接他。他點了幾樣小菜,要了一瓶白酒。水天昊望著白酒:“老馮,酒就不喝了吧,最近老是感覺胃疼,等胃養好了,咱倆好好喝。”
馮玉泉了解這位好友的酒量,罵道:“不要說話,沒人當你啞巴。你這個酒仙,說不喝就不喝?你不喝酒,多少酒廠要倒閉,多少工人要下崗,多少稅源要流失。沒有稅收,你的工資誰來發?喝酒不是為了自己,咱這是支援國家經濟建設,要不是為了酒廠,我才不請你喝酒哩。”
水天昊聽後哈哈大笑:“喝不盡沽來酒,還不清前生債。戰友替我算過一筆帳,每天按一公斤計算,一年就是三百六十五公斤,這幾年單位接待,沒少喝好酒,至少也有十年的酒齡了吧,十年就是三千六百五十公斤;每公斤按三十元計算,就是十萬九千五百元。這隻能算是個小酒鬼,全國有多少大酒鬼,算算一年喝掉多少糧食精華?報紙上不是說,官場上一年浪費揮霍上萬億,其中酒肉浪費三千億,車輛消耗三千億,貪汙流失三千億,以我看,不止這個數。”
“送給洗頭屋、泡腳房、按摩房多少錢?這些錢都進了小姐腰包,解決了多少就業問題。你沒聽說吧,多少女大學生就不了業,就加入到小姐隊伍中;還有那些二奶、三奶、小蜜、馬子……都是有幾分姿色的女大學生,靠這些官僚官倒包養,這些錢從哪來?還不是公家掏腰包;出國旅遊、出境賭博、攜款外逃,這些錢,誰能算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