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天寶在兩位哥哥家住了兩天,買好回家的火車票,含著傷心的眼淚回老家去。水天河、木易仁、水天虹處理完家事,背著鋪蓋衣物、鍋碗瓢盆、水桶馬勺回到出租屋,大包小包的堆成小山,有點像搬家的氣勢。木易仁說這一路上火車擠,穿得厚,差點兒憋死。
文雅潔聽後笑話他,活人還能被尿憋死。木易仁也不辯解,先脫掉身上的棉大衣,再脫掉新買的短棉衣,然後是棉衣棉褲,裏邊是幾件外套單衣,下麵是毛衣毛褲,還有幾件內衣內褲。穿這麼多衣服,整個人圓墩墩,一路上還要提幾個大包,你說能不熱嗎?文雅潔笑話他一個人穿了這麼多衣服。木易仁冒著熱汗說:“這是沒辦法的辦法,這麼多衣服,裝在包裏沒辦法提,隻有套在身上,這被背個大包省事多了,還能騰出手多提個包。”水天虹也是一身滾圓,能穿的衣服都穿在身上,兩個人穿在身上的衣服,兩大包可能都裝不下。
天氣暖和了,水天海、木易仁、水天河退掉出租屋,上街買了幾把掃把,租來一輛三輪貨車,連人帶貨拉到哈維村新買的住處,將四間教室從裏到外清掃一遍。水天虹高興的說:“還是磚瓦房,教室裏還有黑板,兩個娃娃上學有地方練字了。”
四間教室五家人,怎麼個住法,幾人協商了半天也沒商量通,水天亮、水天江每家一間教室,這沒有爭議,最大的問題就在多餘的那半間房上。
水開虹說:“買戶口是我先向二哥提出來的,本來我是四個戶口,你們都想上來,到頭來大哥和四哥家兩個戶口,給我隻有一個戶口,這半間屋子應該歸我。”她理直氣壯,木易仁在一旁幫腔。
水天河說:“父母親把我們兄妹六人拉扯大不容易,現在雖然跟我生活在一起,這半間屋子應該留給父母住。”水天河自有他的理由。
水天海知道他沒理由爭那半間房,幫水天河說話,為照顧父母親,這半間房應該歸水天河。水天虹不服氣,給他半間房,後半年兩個孩子上來讀書,沒地方住怎麼辦,她說什麼也不讓。水天海想做個中間人,提了個折衷的辦法,這間教室中間打個隔牆,木易仁半間,多餘的半間歸水天河,兩個孩子跟他外公外婆住一間,過兩年蓋了新房,地方不就寬敞了。幾個人僵持不下,水天河跑到附近商店,給水天昊打電話,說房子分不公,讓他趕緊過去幫忙分房,他隻好放下手頭的工作,乘坐公交車去處理家事。
水天昊說:“合同書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親兄弟也要明算帳,錢是按戶口出的,兩個戶口一間教室,多餘半間教室是我硬著頭皮軟磨硬纏從魏副書記那兒給父母親要的,這有什麼好難的。水天亮四口人兩個戶口,就住南頭那間教室;水天江四口人兩個戶口,就住北頭那間教室;中間還有兩間,水天海、水天河、水天虹都是一個戶口。父母親住水天河家,靠水天亮這邊的教室由水天河住;水天海、木易仁兩家人一間教室,旁邊就有個磚瓦廠,兩家人平灘拉一車磚,中間打個隔牆,每人半間,合情合理。
水天虹聽水天昊這麼一說,陰沉的臉不在爭辯。木易仁不溫不火:“打隔牆可以,每家半間房,我要有門的這半間。”
水天海心想,你要靠門的半間,裏麵的半間房門怎麼開,商量道:“以我的看法,最好不要另開房門,兩家暫時共用一個門,雖然不方便,以後要是誰家蓋了房,這間房將來不管誰住,都是完整的。”
水天虹覺得三哥說得有道理,瞥了一眼木易仁:“三哥說得對,房子不夠住,以後肯定要蓋新房,留個套間門,這房子以後不管誰住,還是好房子。”
木易仁沉悶了半晌:“裏麵留門,我就住在裏間。不,我還是住外間,裏麵做飯出煙不好。”
水天海聽他一會裏間一會外間,怕他日後反悔,便問:“你到底想要裏間還是要外間,給個準話。”
木易仁盯著水天虹,意思是讓她拿主意。水天虹這回想得開,裏間外間都是哥哥,何必挑肥撿瘦挨這個罵名,不要因為半間房,弄得兄妹倆臉上都不好看。她瞪了一眼木易仁:“三哥說哪間就哪間,我怎麼都行。”
水天海聽妹妹這麼一說,嘿嘿嘿笑出聲來:“半間房不會住一輩子,我住哪間都行,你說吧,住哪間,說好了明天動手打隔牆。”
水天海跟水天虹謙讓了幾句,木易仁還是堅持要住外間,外間通風好,做飯油煙出得快不嗆人。水天海想得開,兩家人住半間房,出入不方便,他不願種地,六畝棉花地承包給水天河,自己帶老婆孩子搬回出租屋,送孩子上機關幼兒園,小兩口包點私人小活,貼牆磚、鋪地磚、打鍋灶,一家接一家,每月也有數千元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