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惠琴摟著楊玉華的脖子,指著水保柱故意大聲說:“你看水家灣的好男人都讓外麵的大姑娘搶完了,還剩下幾個沒人要,幹脆把你那個外地對象一腳踹了,嫁給他算了。”
楊玉華白了他一眼:“哼,嫁他?嫁他有啥用,你看他那個刁樣,就是天下的男人死光了,我也不會嫁給他。”
木桂英咯咯咯笑了幾聲:“說得對,找就找個好男人,找不到稱心的好男人,還不如上山當尼姑。你看我那個沒出息的老家夥,強得像頭驢,啥事都不會幹,隻知道瞎折騰,哪像個男人。”罵完自家男人,擠在幾個女人中間,悄聲說:“聽說劉大偉跟包姝娟偷偷那個,被人撞見,你說丟人不丟人?她這麼老實的人,還能幹出見不得人的事。人不可貌相,黃金不可鬥量,她還有臉呆在這個家?不如找個男人私奔算了,要是被他媳婦車會竹知道了,不曉得會鬧出什麼笑話。”
楊玉華回頭看到包姝娟形單影隻,落得遠遠的跟在後麵,她眨巴了幾下小眼睛,神秘兮兮的說:“聽說柳彩雲可厲害了,隻要徐彥東多看包姝娟一眼,多說兩句話,多關心一下侄子,她就當著公婆的麵大吵大鬧,驢日狗日的亂罵,罵得非常難聽。是不是發現他跟嫂子有一腿?”
木桂英說:“日久生情,徐彥東結婚前,孤男寡女的長年生活在一個屋簷下,幹柴遇烈火,他一個大小夥子能抵得住漂亮嫂子的誘惑?她倆沒一腿鬼都不相信。他結婚後,還跟嫂子眉來眼去,這事擱在誰身上都受不了,柳彩雲不生氣才怪哩。我還聽說,徐彥東結婚,徐彥成帶著二老婆跟丫頭回家參加婚禮,家裏呆了半個月,大小老婆爭風吃醋,兩人吵得一塌糊塗。不知道啥原因,二老婆跟他結婚後沒有生育。徐彥成很喜歡這個親生兒子,想帶他去城裏上學,包姝娟倒是同意,二老婆就是不答應。唉,苦了這娘倆,這麼好的孩子,被她帶走了多可惜,他命中注定沒有這個福分。”
馬曉玲用她不太正宗的家鄉話說:“我看也是,可憐的包姝娟母子遲早被柳彩雲趕出家門。她要是做了沒良心的缺德事,說不定要斷子絕孫,以後沒好日子過。”
朱惠琴說:“家家都有難念的經,你也不要詛咒人家,說不定人家兒孫滿堂,過得比你好哩。”
半天沒吭聲的蕭桂芳湊近張海燕低聲問:“水玉蓮最近沒來幹活,是不是在家保孩子?”
張海燕說:“可能是吧,我沒問過。”
木桂英問:“你不是離得近,你沒碰到過她?”
張海燕白她一眼:“家裏的事忙不過來,哪有閑心打聽人家的事?”
跟這群專嚼別人舌頭的婆姨們接觸多了,就會習以為常,說話也不再害羞。車會竹、柳彩雲、李大丫三位新媳婦是水家灣的新生力量,剛下地勞動那陣,三位新媳婦經常聽到這些婆姨們背地裏嚼舌頭說壞話,到處傳播閑言碎語,攪和得新媳婦不敢跟鄰居男人說話。不到兩個月,這幾位新媳婦融入鄉俗,嚼舌頭罵大街,你說一句他還兩句,說話就像放鞭炮,一個比一個高。晌午歇息,男人們海闊天空胡侃天下大事,女人們天馬行空訴說家長裏短,有時也為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吵打鬧,叫左鄰右舍的去說和。
木桂英、楊玉華、馬曉玲、蕭桂芳幾位女人不積口德,閑暇之餘,總愛搗鼓他人的閑事,唯恐天下不亂。木桂英是閑不住的人,隻要旁邊有人,她這張大嘴就閑不住。她跟馬曉玲、楊玉華、蕭桂芳幾個多嘴女人拉李大丫坐在地埂上,苦口婆心的勸說她趕快早點分家,說這都是為她好。木桂英首先打開話匣子,做起了李大丫的思想工作:“大丫啊,我給你說實話,你嫁到水家不容易,辛苦受罪不說,還要忍饑挨餓。你大哥大嫂六個孩子,睜眼就要張口吃飯;十一口人加上你才四個勞動力,分到的糧食還不夠孩子塞牙縫。依我看哪,還不如乘早分家,少受點連累。你們兩個加上公公,生個孩子才四口人,日子多好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