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吹,小雪飄,身影消散野茫源;下深溝,爬坡山,足跡隱現崎嶇澗。吳大運走在前麵帶路,不時回頭叮囑水保耕,一定要當心手中的禮品。路上走得快,下溝上坡,沿著鐵路西上,很快到了虎頭山腳下,再爬上四五百米的山坡路,就是戰友劉四方家。吳大運站在山腳下,抬頭望著戰友家,用指揮員的口氣鼓動說:“當心點,加把油,前麵就是勝利。”積雪雖然不算厚,但沿著窄小彎曲的上坡路,腳下還是有些打滑,水保耕提著兩瓶白酒,小心的往上爬。
“哎喲。”突然聽得大叫一聲,吳大運、水保耕回頭一看,隻見水保柱爬倒在山坡上,倒滑了數十米,路上留下一道濕濕的印跡。“啊呀,不好,兩瓶好酒摔碎了。”水保柱站起身,看著漏著白酒的手提袋,謊忙大叫。吳大運像電擊一般,呆呆傻站在山坡路上,頭腦一片空白。
“兩瓶白酒摔碎了,怎麼去訂親?”水保耕沒了主意,盯著吳大運,希望他能變出兩瓶好酒來。
吳大運聽到問話,這才回過神來:“我還有啥辦法,走,前麵有個小賣鋪,看有啥酒,先賒兩瓶,過了這關再說。”水保柱有點不好意思,跟在身後吃力的往上爬,手裏的空袋子不停的滴著白酒,散發出一股清香。水保柱瞥了一眼走在前麵的吳大運和水保耕,伸手接了幾滴酒液,用舌頭添進嘴裏,醇香的酒味傳遍全身,心裏感歎:瓶裝酒味道就是好。
“大叔,我是劉四方的戰友,去給他拜年,提了兩瓶酒,爬到半坡滑倒摔碎了,大過年的幾個人去他家,不提點東西不好意思進門,你看有啥好酒,能不能賒兩瓶,待會兒我叫劉四方還你,你看行不行?”吳大運用誠懇的語氣,謙和的神情征詢大叔的意見,心裏嘭嘭打鼓,隻怕看到他不信任的眼神,聽到“不賒帳”幾個字。
開商店的這位大叔,有點不相信的上下打量四位陌生人,看到這四位都是樸樸實實的莊稼漢,大雪天的給戰友拜年,而且是給本莊的劉四方拜年,一定是老實人,他望著吳大運問:“劉四方是你戰友,他家住哪知道不?”大叔還是有些不相信,試探性的問劉四方家。
“他家就住在前麵那個小山梁背後,前兩天我還來過。”吳大運隻怕他不賒酒,用手指了指方位,語氣誠懇而堅定,恨不得給他跪下。
大叔聽他說對了方位,又看看水保柱手裏滴酒的小袋,漂散出一股酒香味,這話想必是真的,他說:“好吧,既然你是劉四方的好戰友,看在他的麵上,把酒賒給你,這是五塊錢的好酒,兩瓶十塊錢,一定把酒錢送過來。這是大隊的商店,要是你騙了我,我還得砸鍋買鐵給大隊賠錢。”
看商店的大叔也是個可憐人,十塊錢就得砸鍋買鐵。他幫了我的大忙,我怎能騙他?吳大運心裏一熱,感動得快要流出眼淚來。他望著兩瓶好酒,交待水保柱:“這是兩瓶好酒,在咱這個窮地方,誰能喝起這麼貴的瓶裝酒?你一定要提好,不要再摔碎了。”
商店大叔拿過兩瓶酒,裝進水保柱滴酒的空布袋,聞到一股濃濃的酒香味:“哎喲,真是裝過酒的布袋子,這麼大酒味,好香啊!”
吳大運告別商店大叔,沿著羊腸小道,小心的向劉四方家走去。劉四方大清早起床,打掃完院子,等待吳大運的到來。門外幾聲狗叫,劉四方快步跑出家門,帶點埋怨的口氣說:“哎訝,為啥不早點來?快把我急死了。”
吳大運覺得時間有點晚,瞥了一眼水保耕,陪著笑臉說:“今天下雪,路上打滑,耽誤了一會。我就不進去了,趕快過去,訂完親再給你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