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嫂陪同表妹走出家門,輕聲問道:“妹子,你今年十八了吧?”
表妹不知其意,怪怨道:“我多大,你還不曉得麼?”
劉嫂隻是想找個話題試探表妹的心思,歎息道:“唉,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早都嫁人了,女大當嫁,男大當婚,誰都要過一關。”兩人邊走邊聊,李大丫不曉得表姐為啥要說這些話,有些仗二活尚摸不著頭腦。李大丫不知該如何應答,半晌沒有吭聲。劉嫂拐著彎兒說不通,直截了當的問:“咱這個莊上你有沒有對上眼的好小夥?”
李大丫默默走了幾步,輕聲說:“我還沒考慮這事哩。”
“今天來的這個小夥子咋樣,你能不能看上,行的話讓你姐夫托老戰友幫你說說。”劉嫂還在試探表妹的心思。李大丫不說話,心想八成是看上了,她假裝生氣的埋怨道:“問啥你都不吭聲,不願意啊,不願意算了。”
李大丫聽表姐的口氣有些生氣,停住腳步拉住表姐的手:“不是,姐,我看他挺實誠的,我願意,不曉得人家願不願意。”李大丫壓低嗓門,直怕被人聽見了笑話,說完臉一下紅到了脖根。
“好,隻要有你這句話,我幫你去說,這事就包在姐身上。”劉嫂心頭一喜,拍著表妹的肩膀:“你可不要反悔喲。”看著遠去的表妹,叮囑了幾句,這個媒八成是要做成了。
“我不會反悔,姐,隻要他願意就行,這事就靠你了。”一向羞澀的李大丫沒想到今天說了一句痛快話,姑娘長大不由娘啊。劉嫂嘻滋滋的走進屋,劉四方看她的聲色八成有戲。他拍了拍吳大運的肩膀:“唉,老吳啊,咱倆親戚做不成,戰友情還在,這酒還得喝,你說是不是?你不要著急,我幫你打聽,這位兄弟的親事包在我身上。”
劉四方拍著胸脯向吳大他保證,心想,這位老戰友一向說話謹慎,辦不成的事不會輕意表態,今天說話這麼堅決,想必是有眉目了。他將信將疑,沒當回事,喝起了小酒。
吳大運和劉四方一會兒猜拳,一會兒敘舊,說到高興時碰一杯,說到傷心時也要碰一杯,大有不醉不快之感。一壺酒下肚,差不多每人一斤酒。水保耕看他倆一會兒推來推去耍賴,一會兒掙來掙去搶喝,一向穩重的吳大運不知是怎麼了,耍起了小孩子性格,他有些看不明白。吳大運看他疑惑的眼神,解釋道:“保耕,我給你說,他是我的同窗好友,生死兄弟,是一個戰壕裏摸爬滾打出來的,你沒當過兵,不知道我倆的感情有多深,這種戰友情是用金錢買不來的,你永遠也不會明白。”吳大運有些醉態,說話有點打結,看來他倆的感情的確很深。
“是的,他還是我的班長哩,我複員回家,他還留在部隊,說是要提幹。嗨,現在還不是跟我一樣上‘家裏蹲’大學,成天跟農田農具打交道,哈哈哈……”劉四方一陣狂笑,打了個臭飽嗝,差點兒噴出飯來,他拍著吳大運的肩膀說:“老戰友,你放心,今天沒白來,你交辦的事辦成了,哈哈哈……我騙你的。”
吳大運爬在炕桌上拍了一把桌子,說話含糊其辭:“哈哈哈,你醉了,說醉話了,辦成沒辦成都說不清楚,哈哈哈……”
劉四方摟著吳大運的肩膀,大笑兩聲:“騙你的,辦成了,哈哈,你還蒙在鼓裏,哈哈哈……”吳大運聽他哈哈大笑,說他喝多了,說的都是醉話,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劉四方拍著肩膀一個勁兒的說:“成了,哈哈,騙你的;騙你的,成了……”
水保耕也沒弄明白是咋回事。坐在劉四方身旁的劉嫂看丈夫有些醉態,話也說不清楚,急得直皺眉頭。她望著坐在炕頭邊的水保耕,像倒豆子似的說道:“他醉了,說不清楚。我給你倆直說了吧,李家是我表舅,他家大丫頭是我表妹。他去表舅家提親,表舅聽後滿口答應。他提出相親時要去你家看看家境,見見你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