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保耕站到堂屋門口,聽到三蛋向龔秀珍哭訴:“媽媽,夏霞他爸用手鉗子打我。”
龔秀珍沒有聽清,反問道:“誰打你?”
三蛋摸了一把眼淚重複道:“夏霞他爸用手鉗子打我,你看我的腿流血,他把我的大腿打斷了。”
三蛋哭叫著揭起褲腿給母親看,蹭破了皮的大腿流出了殷紅的鮮血,疼痛難忍,硬說是把腿給打斷了。龔秀珍低頭瞅了瞅,三蛋的大腿內側被堅硬的手鉗子刺了一個深坑,鮮血順著大腿流到地上。她趕緊找來一塊破布,幫孩子擦了擦腿上的血跡,皺著眉頭罵道:“為啥打你?他咋這麼狠心,把我家三蛋的腿打爛了。”
龔秀珍的說話聲,被坐在堂屋喝茶的水保田聽到了,趕緊下炕來到廚房,看著三蛋流血的大腿,氣得半晌沒有問出話來。水保耕年輕氣盛,盯著流血的細腿生氣的問:“這是誰打的,你說,我找他算帳去。”
三蛋抽泣著又把霍飛虎用手鉗子打他的過程大概說了一遍,水保田、水保耕二話沒說走出大門,隔著霍飛虎家的院牆叫罵起來:“霍飛虎,你給我滾出來,你為啥打我家三蛋,有本事找我說,對一個五六歲的孩子逞啥能,快給我滾出來。”
霍飛虎剛坐到炕頭上準備吃飯,聽到大門外有人叫喊,放下筷子,提了把鐵鍬走出來,站到大門口,眨動了幾下厚眼皮:“你、你、你為啥罵人,有、有、有話好好說。”霍飛虎著急上火就結巴,雙手扶著鐵鍬把:“我家夏霞在大門口玩得好好的,礙他啥事了,三蛋為啥用土塊砸她?”
“孩子好強打架,你一個大人摻和到裏麵像個啥?你過來看看,把我家三蛋的腿打成啥了?”水保耕蹲下身,指著三蛋流血的大腿,氣憤地說。
霍飛虎也不甘示弱,指著夏霞的後腦勺:“你看,這個疙瘩有多大,要是弄出人命咋辦?你不管好自家孩子,敢跑到我家門口撒野?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這是什麼地方?咋啦,不服氣啊,眼睛瞪得像老虎似的想吃人?”
聽到叫罵聲的霍飛龍胳膊上挎個柳條筐走出來,站在霍飛虎家圍牆外邊偷偷向大門這邊探望。霍飛虎打了三蛋不認錯,還說出這麼不講理的話,氣得水保耕兩眼冒火。他緊握拳頭,從馬路這邊縱身翻過低矮的圍牆,衝過去朝霍飛虎半禿的前腦門猛擊一拳。霍飛虎摸了一把半禿的腦袋,竟然不明不白的挨了他一拳,一下子火冒三丈,扔下鐵鍬,衝上去使勁扭住水保耕的雙臂,一口咬住他的手腕。
“屬狗的竟敢咬人,我打死你這個老東西。”水保耕咧嘴大叫,兩隻胳膊用力往上一抬,一腳踢在霍飛虎的肚皮上,他後退幾步跌倒在大門牆根。霍飛虎急紅了臉,一軲轆爬起來,衝上前抱住水保耕的腰,想把他摔倒在地。水保耕畢竟還是個孩子,水保田擔心他吃虧,跨過圍牆一把推開霍飛虎,水保耕乘機又是兩腳。霍飛龍站在圍牆外看到水家弟兄毆打他這位瘦小的二兄弟,杠著脖子對著霍飛師莊口大喊:“老四,快出來,你二哥被水家土匪打死了。”
霍飛龍喊完話,繞過圍牆跑過去,朝水保田後腦門猛擊兩拳。水保田本來是拉架的,沒想到霍飛龍從後麵偷襲,一下子來了氣,轉過身狠狠扇了他兩個耳光,又踹了他一腳,霍飛龍踉蹌幾步跌倒在地。霍飛龍豈是輕易打倒的,他翻身站起,凶恨的向他撲來,來了個惡虎撲食,緊緊抱住水保田的雙腿,使勁往起抬,想把他重重摔倒在地。水保田用力掙紮了幾下,沒有掙開他的雙臂,眼看要後仰倒地,他使上渾身力氣,雙手抓住霍飛龍的衣領,使勁往下壓,這才穩住了腳根,然後身子往前一傾,雙膝緊緊夾住他的禿腦袋,屁股往下一沉,霍飛龍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