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馬成的內心竟然如此的想到。
曾經他以為,隻要馬雲飛長老交代的事,他隻要照做即可。
然而現在他卻思考這件事的合理性。
屠滅整座城市,掠奪他們的生命。
憑什麼。
無數像老傑和老傑兒子這樣的生命就此消散,就算他們有罪,難道就要未經審判就宣告他們死亡嗎?
這些人,可曾經都是他的朋友,他的知己,他的患難夥伴啊。
如此想著,再看著那漫天的虹吸血管,以及在原地打坐念動咒語催動祭壇的馬雲飛,左手漸漸抬起,上麵凝聚著真氣。
“馬成啊,你跟了我有五年了吧?”
馬雲飛的聲音猛然響起,馬成就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立在原地,舉起的手是放下也不是,抬起來也不是。
“對……五年前,您在亂軍中救了我這條賤命,從那時起我就跟在大人您左右。連我的姓都是您給我的。”
“你雖然不怎麼機靈,但是還算踏踏實實,這幾年我也待你不薄吧?可曾虧待過你?”馬雲飛背對著馬成,看不到臉上的表情,聲音卻甚是冰冷。
“大……大人。”聽著馬雲飛低沉的又像是警告一般的話語馬成的手顫抖了兩下,低下了頭,身體劇烈的抖,猶豫著結巴說不出話來。
狠狠幾個呼吸之後,眼前閃過老傑臨死之前的乞求的眼神,馬成終於下定了決定,深吸一口氣,用自己都能聽出的顫抖的聲音說道:“大人,大人,我求求你停手吧。”
用盡全身的力氣說完之後,馬成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癱軟了下來。
沉默,沉默。
一瞬間的沉默,空氣都凝結成了一塊,馬成低垂著頭,甚至懷疑之前自己用盡力氣的乞求呐喊隻不過是發生在自己腦海中的幻象以至於自己還是像一個懦夫一樣什麼都沒有做。
“你竟然敢對我說這種話?你竟然在同情他們,同情那些一無是處的蛀蟲。哦,我差點忘了,你之前也是他們的一員啊,看來懦弱腐爛這種劣根性是根植在靈魂的。”
馬雲飛頭也沒回,咒語的嗡鳴甚至都沒有停止,但是那些話卻真真切切的傳到了他的耳朵裏,傳到了所有人的耳朵裏。
“大人,停下吧,不要再造殺戮了啊!”
“你找死!”
隨著馬雲飛的一聲暴喝,整個祭壇都暴動了起來,血紅色的符文瘋狂的閃爍,濃鬱的血腥味刺鼻無比。
滋啦!
刹那之間,數根虹吸血管從馬雲飛的身後爆射而出,劃過破空之聲,眨眼之間就刺穿了馬成的身體瘋狂的吸取血液,沒用多久,那身體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下來,連一聲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
“這就是背叛我的下場!”
眾人無比駭然,怎麼也沒想到,馬雲飛竟然連自己人都沒有放過。
“他入魔了。”
葉熾涼看的分明,馬雲飛的頭發不知何時已變成了完全的暗紅色,正是鮮血的顏色,一股濃鬱的魔氣鋪天蓋地,順帶著困住他的魔鬼滕之上都悄無聲息的附上了濃濃的煞氣。
濃鬱的煞氣順著傷口蔓延入體內,瞬間葉熾涼眼前一黑,差點摔倒在地。
這煞氣竟然如此的詭異。
本來在魔鬼滕的包裹之中就是勉力支撐,現如今再加上煞氣侵襲,葉熾涼的處境更是顯得艱難。
“快阻止他!”
月冰心急如焚,若是讓馬雲飛繼續下去,恐怕整個殘月城都會變成一座死城,而他們現在不是被拖住就是被困住,自顧不暇,根本就脫身無力,這怎麼辦,難道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馬雲飛將整個殘月城變為人間的煉獄嗎?
現在還不知道馬雲飛的這祭壇是何物,隻是看這個詭異的樣子,恐怕若是讓馬雲飛成功了,這後果可不僅僅是殘月城變成一座死城,恐怕這整個殘月域都在劫難逃。
“哼!”
戰場之上刀光劍影,稍有不慎就可能粉身碎骨,月冰分心之下,一個不小心,一把利刃就在她腹部開了一個深可見骨的傷口。
“冰封!”
反手凝聚一團冰氣將襲擊者凍成了冰塊,月冰沒有管自己的傷口,反而卻看向了被困住的葉熾涼。
雖然現在殘月域危在旦夕,殘月城數十萬的人類性命危如累卵,但是不知為何,月冰最擔心的卻是葉熾涼。
雖然她知道自己這樣想太自私了。
“這可能是殘月城的劫難在劫難逃,但是他卻是因為我卷進來的。”
她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