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夫子擦了擦嘴邊的血絲,沉痛道:“五年前,我被前任禮部左侍郎李道光請入府中,為他的大公子,也就是這子授課,沒想到這子頑劣粗魯,不求上進,經史子論一竅不通不,連課本都被他給燒了,我一氣之下,便用戒尺打了他手心,沒想到啊……”
到這,他頓了頓,指著李然的鼻子,老淚縱橫,哭訴道:“沒想到這個畜生,懷恨在心,暗中在我床塌下放了一塊香蕉皮,我老眼昏花,起夜之時,不幸踩中,當場給摔昏了過去,從此以後,傷病加重,身子骨更是一不如一了……時日無多啊。”
張寧輔與蕭靈秋對望一眼,厲聲道:“豈有此理!此事當真?”
“是真的!當然是真的!我就是那塊香蕉皮!”那秀才郭川哪裏見過這種場麵,一見當朝丞相發問,頓時驚慌,脫口而出道。
這話一出,場上的氣氛先是愣了幾秒,隨後全場爆笑,觀禮台上的朝廷官員倒是幾個明白人,見蕭靈秋和張寧輔神色尷尬,都是強忍住了笑意。
隻有二公主蕭晴雪摟著旁邊的三妹蕭言霜,在座位上笑得花顏逐開,眼淚都出來了,一雙大長腿上下擺動,完全不顧及形象。
李然這一次倒沒什麼情緒起伏,他現在身陷囹圄,腦子裏需要想的事情太多了。
郭川見自己失言,連忙抽了自己一耳光,改口道:“在下一時迷糊失言,還望丞相原諒,但事實誠是如此,李然兒也斷不可辨駁!”
“哦?此話怎講?”張寧輔連問都不問李然,直接問道。
郭川道:“當年此事傳得沸沸揚揚,李道光為了息事寧人,拿出了三百兩府銀安撫我家,李府周邊的許多民眾都知道此事,丞相大可派人前去調查!”
眼見劇本開始按照正常的軌道,張寧輔滿意的點了點頭,正要開口,一道清涼如水,卻極具穿透力的聲音傳來:
“不用了,證據確鑿,百口莫辨,是我李然做的,大丈夫敢做敢認。”
李然麵不改色,麵向周圍民眾道:“這位郭老夫子是在下的啟蒙恩師,他老人家才高八鬥,學富五車,當年在下年少無知,誤解了夫子對我的一片栽培苦心,做出了很多不入流的幼稚之舉,深深的傷害了他老人家,時至今日,每每想起此事,痛不欲生。”
到這裏,他麵色沉痛,看向已經咳得不要不要的郭老夫子,:“這些年,我一直在尋找夫子一家,如今,老有眼,可憐見!終於讓我得償所願了!”
“今日全場諸君見證,我李然鄭重向恩師道歉,懇求恩師原諒!”
到動情處,他聲音哽咽,情難自已。
看著帝國第一美男子真情告白,全場的噓聲驟停,男女老少無不動容。
廣場上的輿論瞬間就變了!
“原諒他吧!夫子!”
“盡釋前嫌,重修舊好!”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朝廷需要這樣坦蕩的人才!”
“是啊是啊,誰年輕的時候,沒犯點錯呢?”
大團圓的結局果然受眾最多啊,聽著周圍群眾的呼聲,李然神色悲痛,心裏卻已然到達了一種忘我的極樂之境。
演員的最高境界,便是感動自己,從而感動觀眾。
他再一次做到了。
“在一起,在一起!”人群中,隱約夾著一句不和諧的聲音。
我日!在一起是什麼鬼?誰他媽喊的,你出來,保證不打死你!
李然臉色一沉,一下就不開心了。
觀禮台上,張寧輔和蕭靈秋交頭接耳。
“此子太不要……不容覷啊。”張寧輔聲的感慨道,他本來想“此子太不要臉”,但自侍丞相身份,終究沒有出口。
“這子毫無廉恥,羞為男兒之身!”蕭靈秋恨恨的道。
“能屈能伸,非常人也。”張寧輔搖了搖頭:“殿下,老臣還是那句話,咱們何不嚐試拉攏……”
“不可能。”蕭靈秋麵若冰霜:“沒有人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傷我顏麵,還能全身而退的。”
張寧輔輕歎一聲,他知道對方還是在意李然當日在朝堂上的選擇。
“張相,咱們出殺招吧,我不想再看到這個人了。”蕭靈秋看向台下惺惺作態的男子,心裏隻覺得怒火升騰,不可抑製!
而李然呢。
他此刻,也在注視著台上。
不過他才懶的去管蕭靈秋等人。
他在尋找他的盟友,他的新一代女神。
那也是全場唯一可以幫助他的人。
下一秒,他找到了!
對方也正饒有興致的凝視著他!
她坐在禮台上,高高地翹著兩條美腿,高冷的眸子中,似乎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調戲與欣賞?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二公主殿下,咱們現在可是同一戰線呢。”
相隔數十米,李然朝她眨了眨眼。
她應該能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