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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年後,我反複思考過那一晚,爹爹流下的淚水。
那是屈辱的淚水?
憤怒的淚水?
還是,悲傷的淚水?
“查何烈,吾皇要你交出他的女人,他的兒子,他的弟弟。”
“左律王是吾皇的親弟弟,我們皇上就隻有這一個弟弟。”
我的腦子慢慢轉動著,費力地理解著這些話語。
他的弟弟,指的是我爹。那麼,他的女人,指的是娘親?娘親是眼前這位中原皇帝的女人?
那麼我……
中原皇帝說我是他的兒子?
突然之間,我明白了這句話,一陣憤怒和震驚席卷而來。
我怎麼會是他的兒子!
我是爹爹的兒子啊!
後來,我知道了他是我的生父,但我也從沒叫過他爹。
我心中永遠隻有一個爹。
我聽見查何烈質問我的生父,“蕭辰,我許你割地稱臣、永為藩屬,你為何背約棄信、兵戎相逼?”
蕭辰讓翻譯回答他:“查何烈,吾皇無意與你為敵。隻是,被你押為人質的,是吾皇心愛的女人和唯一的兒子。隻要你把他們交出來,吾皇便即退兵。吾皇沒有必要為難你,吾皇要你的性命何用?”
查何烈沉默了片刻,繼續與他談判,“蕭辰,你的兒子,我還給你。但是左律王夫婦,還要繼續扣押。否則,我把人質全都給你了,如果你不履行承諾,我豈不是自陷危亡?”
這時,猛然間一聲斷喝,震得我兩耳欲聾。我身後的騎手也顫抖了一下。
我仰頭看去,高高的岩石上,蕭辰一掀大氅,繡金龍的玄青色大氅獵獵翻飛,“查何烈!你已經走投無路,有何資格跟朕講條件!我的兒子,我的女人,我的弟弟,三個人我都要,絕無讓步的餘地!”
他的聲音像巨石般從半空砸落,我明顯感到周圍的人馬被震懾得戰戰兢兢,腿軟膽寒。
查何烈突然大笑起來,雖然笑聲很響亮,但一陣陣回聲擴散開來,反而透出了一種底氣不足的虛弱。
“蕭辰,你就不怕把我逼急了,我與三個人質玉石俱焚,屆時你一個也休想得到!”
蕭辰冷笑,雙目散發出的寒光猶如兩柄利劍,穿破夜色直指查何烈,“查何烈你有種就玉石俱焚吧!朕賭得起,你賭不起。朕有五十多個女人,不缺舒雅一個。朕已育有三女,沒了這個兒子,將來還能再生。你可想好了,你的命隻有一條,一旦沒了就永不再來!”
森嚴而冷硬的聲音在猙獰的岩壁間來回碰撞,從四麵八方將查何烈逼入絕境。
在他們談判的時候,我頻頻望向爹爹,爹爹一直沒有抬頭,隻留給我一個光溜溜的頭頂。
我不知道爹爹這會兒在想什麼,是什麼心情。
我想看看娘親的神情。但娘親被查何烈抱在身前,查何烈魁梧的背影,完全擋住了娘親。
山穀間突然陷入一片沉寂,隻有風暴在穀外肆虐,還有萬千火把燃燒的輕微畢剝聲,以及馬匹偶爾打響鼻的聲音。
查何烈騎在馬上的背影,沉默而凝重,他的內心大概正在劇烈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