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星盤,繁星滿天。
山崖之上,黑衣少年斜倚在一塊大石上,嘴中叼著一根草杆,眼中演繹著著莫名的不甘。草杆雖然甘甜,卻總感覺有一股淡淡的苦澀在嘴中漫延。
一晃來到這裏已經快十七年了。千年古刹,來自於遠古的傳承,雖然不如禪宗、祖庭這些大寺威名顯赫,但卻底蘊頗深,仿若佛家正統,睥睨諸天神佛,寺內眾位師兄的眼中,看到的也是空然與自在,沒有一絲一毫對於那些繁華大寺的敬畏,反而是有著一絲淡淡的嗤笑與不屑。
少年年幼時曾經經曆巨大的變故,貌似幼小的內心卻已經堅韌而不屈,但卻對這個神秘的寺廟,保持著深深的敬畏。
“頭陀行住,佛法亦住”這是寺內師兄弟經常說的一句話,他們也一直堅守這句話,雲遊四方,不接受僧禮,一路行乞度日,令眾生對佛法生淨信心,塑造天下僧人形象。明天是一年一度的佛誕之日。按照慣例,眾僧皆會返程,齊聚於大悲演武場,舉行佛誕大比,以此來檢驗這一年修行。本是熱鬧高興的日子,卻讓少年流露出了濃濃的悲意。
十七年了,閉上眼,看到的依然是父母開始漸漸斑白的鬢角,當年陰差陽錯,本該在學校讀書習字的林凡來到了這個修佛煉體的神秘世界,瀾滄界。醒來時,他已經化身成在繈褓中的嬰兒,被人遺棄在山路上,幸而師父和師兄遊方時經過,聽到嬰兒哭聲,便循聲而來,看這孩子臉凍的發青,著實可憐,破例收入門下,以米水喂養,賜名一凡。
一晃他已經快十八歲了,回家的願望也越發的強烈,他想回到原本的世界,他想知道父母還好不好,是否安康,他太害怕了,他每一次從噩夢中驚醒,都是夢到自己身處一片黑暗之中,父母離自己越來越遠,越來越遠,他努力狂奔想去抓住些什麼,想去留下些什麼,可什麼也抓不住,什麼也留不住,留下的,隻是在這個陌生世界的空虛和驚懼。
瀾滄界強者為尊,弱肉強食,人與人之間勾心鬥角,搶奪修煉資源,而師父又常年閉關,幾位師兄四處遊曆,林凡一個人孤單了十七年,他害怕,太害怕失去他的親人,哪怕現在父親和母親遺留在他心中的,隻剩下一個模糊的影子。他不敢去想,因為仿佛每多想一分,這份留在心中的影子,就模糊一分。
“砰”一個酒葫蘆不偏不倚的砸了過來,嚇了一凡一跳,單手內旋畫了一個圈接過葫蘆,一個鯉魚打挺,猛地起身“誰,誰偷襲老衲,看老衲不扒了你的皮。”一個半大少年嘴裏說出這樣的話,總是感覺那麼怪異,剛才的凝重氣氛蕩然無存。
“一年不見,功夫沒什麼進步,膽子倒真漲了不少嘛,怎麼著,還想和我過過招”。遠處一壇酒,不,是一缸酒走了過來。一凡心中一驚,不對,這酒壇怎麼還會走路,難道前兩年說後山鬧鬼的傳說是真的?不會那麼倒黴讓我遇到了吧,想到這,瞬間覺得後背一陣冰冷,想跑,可腿就是不聽使喚,媽的,噩夢做多了,終於來真的了麼,頭掉了碗大的疤,十八年後老子還是一種好漢,幹他!想到這,林凡把手背到身後,悄悄的聚集著佛元力。
“站那老實點,別亂動,打壞了我的美酒,你可得賠啊”
這酒壇怎麼知道我想幹嘛,好奇怪啊,天上的雲朵飄過,清冷的月光重新灑在大悲寺的西山之上,一凡看到酒壇下露出的小短腿,長籲一口氣,原來是個人啊。不過這聲音好耳熟,是,是四師兄,!!!“四師兄,你回來了,我好想你啊”一凡瞬間蹦了起來,作勢就要撲過去。
能被一凡稱為四師兄的人,也隻有大悲寺達摩院首屈一指的高手,慧能和尚了。
“哈哈,還能記得我的聲音啊”巨大的酒壇落下,漏出了一張瘦削的臉龐,棱角分明,流露出一絲剛毅和玩世不恭。
“來,嚐嚐我帶回來的美酒,這可是我在炎火王朝王都的時候,大炎王賜給我的,名曰觴玉,這一壇酒,可要百錠黃金。”慧能師兄輕輕的揭開蓋子,貪婪的輕嗅四溢的酒香,不喝酒仿若都醉了三分。那動作之輕緩,仿若在把玩一件稀世珍寶。實際上更像新婚之夜對待小媳婦吹彈可破的皮膚,不過一凡不敢想,更不敢說,阿彌陀佛麼麼噠,罪過,罪過,我怎麼會知道女人的皮膚有多白、多嫩,多、這是什麼,怎麼流口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