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的黯然神傷,一百年的心痛彷徨,他一人形單影隻,當真應了他自己說的那句話,命運在焉定,哪怕山崩地裂,滄海桑田,愛她的心也絲毫不變!
那人一身耀眼的華貴紫袍,百年不見仿佛有些清瘦,刀削的五官顯得更加立體,唯一不變的冷峻眉眼,與抿起的緋色薄唇,一身高貴的天然氣質,風華不減!
鳯紫陌才是姍姍來遲的那個人,隻見眾人放下手中一切,投去的目光有懼怕,有可惜,甚至還有很多複雜的情緒!他步履如風一路而來,略過熱鬧的人群,迷人的風景,吸人眼球的美酒百味,這些通通進不了他幽深的紫眸中半分!
唯獨那人,清冷孤傲。映在他眼裏,便是止不住的苦澀蔓延!此刻他多想擁她入懷,叫她一聲在夢中呼喚過千萬遍的,丫頭,可惜,遺忘的千年記憶,他不能也不可以!
紫蓮發現有人注視自己,那炙熱眷戀的目光,好似快要把她冰冷的外殼融化。她暮然抬首,隻看見那人挺拔的身軀,竟然微微一顫,向著自己的座位轉身而去!
東華偷偷瞄一眼用冰冷掩蓋自己深情的鳯紫陌,再看看旁邊冷臉百年的紫蓮,隻覺哭笑不得。這場本是歡樂的聚會,硬是被這兩人的天然低氣壓攪的眾人,小心翼翼,很是拘謹!
“聖主別來無恙。”高座之上的溱炎帝君,對著鳯紫陌寒暄道。他實在後悔請來左右兩旁的冷臉,即使看著大殿上仙女們獻歌獻舞,也是索然乏味。“還好!”隨意敷衍的兩字任誰都能看出他十分不待見溱炎帝君。
溱炎帝君本是想借機會好好譏諷他,捅捅他快要結痂的傷疤,豈料那人都不願搭話。然而片刻不過,整個仙台氣溫低到零度。溱炎帝君,也是百般無聊,甚至都沒有與鳯紫陌較真兒的心情,挽著帝後客套一番就擺架離去。
望著帝君逃似的離開背影,壓抑氣氛下,苦不堪言的眾神期望這兩個煞神也趕快離開吧!或許有人許願瞬間實現,受不了吵鬧的紫蓮第一個起身離去。如若不是在天界當值,她絕對不會給帝君麵子,參加這麼無聊的宴會!
紫蓮一人身影孤單,行走在天池湖畔的的林蔭小道上,一縷柔和的微風,掠過水波蕩漾如夢如幻的天湖,攜帶著一絲湖水的濕氣,打濕了她悠閑渡步的清冷白裙。
偶然一陣粉紅落花飄來,仿佛不願她一人孤單。她抬頭駐足,眉間有了一絲絲柔意,挽起耳畔一縷隨風舞蹈的調皮發絲,接受花雨的洗禮!
落花飄搖中,昂首而立的女子眉目如畫,白的似雪的長裙,就好像她此刻的麵容,幹淨的不帶一絲感情,看在他的眼裏,熟悉的思念卻又悲痛的陌生。
鳯紫陌此刻就在她的身後,濃濃的思念與眷戀快要把自己淹沒。她下意識回眸,早覺身後有人,並沒有惡意!她眼睜睜的看著那人,仿佛下定決心般緩緩接近自己,紫蓮認識他,便是隻知道他是尊貴非凡的魔界聖主。
此刻她不知所措的看著那人冷峻的容顏近在咫尺,突然對她柔柔一笑,取下她發間的一朵落花,卻是驚的她冰冷平靜的麵容,暮然落淚。
傳說他愛極了她的夫人,傳說,他的夫人曾是他的女兒!人人都見過那場震驚三界的大婚,人人都感歎他們對待彼此的深情!
紫蓮本不是愛說話的人,今日也不知自己為何會突然去問,“聖主夫人今日怎麼沒來?”隻見他眉目間都是濃的化不開的深情,望著遠處寵溺笑道:“那丫頭最是不喜吵鬧!”
她不記得自己曾經流過眼淚,為何今日會如此連綿不絕,落在唇間的淚珠為何這樣苦,苦的她五髒六腑都在劇烈顫抖!她莫名自己今日為何如此失態,為何如此奇怪,提起裙角轉身就逃。
鳯紫陌望著紫蓮決然轉身逃跑的背影,他虛空抬起手,苦澀閉眼,感受著她剛剛還近在咫尺的容顏。“丫頭,你過得可好?”收回的掌心空空如也,想要握住的,就像這匆匆而過的微風,轉瞬即逝!
“一樣花開一千年,獨看滄海化桑田,一忘遺失一千年,幾回知君在身邊!”隻聽此聲溫柔,又略帶惆悵。鳯紫陌回身看見來人,眉間總算有了一絲暖意,“清兒,你又去哪了?”
眼前的女孩已是亭亭玉立,一身鵝黃長裙,搭配一條金絲彩帶,一頭飛仙髻,看上去更加嬌俏可人。她秀麗容顏,似月牙般的眼睛,蕩漾著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
清兒從姐姐離去的方向回過神來,望向爹爹,露出一個溫暖的眼神,彎唇一笑,就似冬日的暖陽,瞬間就暖化了他寒冷侵蝕的心!她說:“我去了人間。”
“你已經長大了,不要讓她擔心你。”鳯紫陌與她對視,仿佛就能看穿她心中所想,擔憂說道。
“爹爹,原來愛一個人真的好苦!”清兒奔進他的懷裏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