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城,古樸蒼桑。
天南客棧,二樓一個靠窗的雅座,一位身穿黑色玄裝、眸若星辰的男子,一手握著古拙的茶杯、一隻胳膊搭在窗沿,看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流目光遊離,似乎神遊太虛。
茶香嫋嫋,一縷青煙緩緩飄起。隻見男子十六七歲上下,漆黑的長發束在腦後,平凡的麵孔看的時間長了卻給人別樣的感覺,五官端正,一雙眸子狀若星辰;黑色的玄裝流露出一種高貴的氣質。
“這是一個皇親貴戚子弟出門遊玩!”這是客棧掌櫃對他的第一眼評價。
“玄風爺爺,這天南客棧的茶甚是好喝,真是百喝不厭。”男子回過神來,對著坐在對麵的黑衣老頭笑道,像一個孫子對爺爺的對話。
對坐的黑衣老頭淺淺的喝了一口茶,看著男子,眼中濃濃的愛護之意外卻有著一絲複雜的情感,有恨、有忌、還有失望,“這是自然,天南客棧為當世兩大客棧之一,勢力遍布整個南方,這茶可是一大招牌。”
“時間真快,隻不過出去遊玩一圈三年就過去了。”男子握著茶杯說道,似乎陷入回憶。
墨白,十三歲之前的人生一片空白,腦中的記憶就是在一個下著細雨的清晨從冥城的一個小院裏迷茫醒來開始的,然後用一個月時間知道了自己叫墨白,是墨家的一個直係子弟,父母不在了,一個叫墨玄風的老仆照顧著自己。
對於墨白的失憶,族裏給的解釋就是大病一場導致腦袋出了問題。接著墨白在冥城生活一年,初步了解了這個世界的一切,也感受到了家族的強大,至少自己從不為錢財發愁,而且不用自己去為族裏工作,隻用日複一日的過著頹廢的生活,也從沒人管自己。於是,墨白腦中冒出了周遊世界的想法,然後便執行了,帶著老仆墨玄風,從冥城出發,遊覽天下。
三年的時間,墨白或乘馬而行,或坐船而下,天下名勝古跡風土人情盡覽於目下。期間,墨白也通過自己那用不完的錢購買一些奇書異卷飽覽上下幾萬秋,偶爾看到令人歎為觀止的風景也不免吟詩作畫,嫣然一翩翩遊學士子,才情斐然。
“是啊,眨眼少爺也十七了,這三年少爺讀萬卷書行萬裏路,天下少年俊傑恐怕無人可比!”墨玄風看著墨白,欣慰的道,心裏卻歎了口氣,“哎,隻可惜你天賦連普通人都不如,不然也不枉一場緣紛。”
“玄風爺爺你就別誇我了,這三年遊曆卻實收獲良多,可這都是建立在家族的錢財支援下,要是沒有家族,我什麼都不是。而且這三年看遍山川河水、名勝古跡,也讓我感到自身的渺小,在這天地之下,就算你是一代君王,皮鞭所指馬踏天下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黃沙一縷;任你風華絕代,傾國傾城又如何,到頭來不也黃沙蓋頂,紅粉骷髏,在曆史的長河中連朵浪花都掀不起來。”
墨白感歎著,望向天宇,又看向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道:“天下眾生為著生存忙忙碌碌,相比而言,我還是幸運的。可也不過是滄海一束,早晚會消失在曆史長河中,短短百年,彈指而過。”
“這……”墨玄風聽的一驚,端到一半的茶杯定格在胸前,一股滄桑的氣息從他身上一閃而逝,暗自歎道:“可惜,可惜啊,這種悟性卻毫無資質,哎!”
“少爺,你還年輕呢,怎麼像個老頭似的。正因為人生短暫,所以要及時行樂才對。”墨玄風收斂心神,對著墨白說道。
“我也隻不過偶感而發,爺爺不用當心。”自從這個世界醒來,墨白便和墨玄風相依為命,早就把他當成了親爺爺,而對於家族隻是感激之情居多而已,心中最重的還是墨玄風。接著,墨白仿佛想到什麼,一臉向往的看著天際,道:“爺爺,你說書上說的有神仙存在是不是真的,那些能移山填海、上天入地、與世長存的仙真的有嗎?”
老頭手一抖,茶水似要向外濺出,卻又瞬間平複,看到墨白沒有注意到才鬆了一口氣:“少爺,轉眼你已十七了,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現在你也該知道了。”
墨白轉過頭,不以為然的笑道:“哦,爺爺,是什麼事?”
老頭看轉移了墨白的注意力,心裏歎了口氣,臉上卻笑著:“是你的終身大事,這是你還沒出生就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