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德轉念一想:自己一個人這麼頂著恐怕要吃虧,他必須把湖南提督鮑起豹拉到自己這邊來,以軍官派去對付文吏派。
清德立即趕到提督府,麵見鮑起豹。鮑起豹雖官大兩級,而對這位旗人貴族也不敢怠慢,他即刻給清德讓座倒茶,客客氣氣。
清德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便橫眉鼓眼道:“氣煞我也!氣煞我也!”
鮑起豹覺得莫名其妙:“本提督一向敬重將軍,不知有何事惹得將軍生氣?”
清德情知誤會,忙解釋:“提督大人一向對標下情深義厚,標下連感謝都來不及,哪有生氣之理?隻是那駱秉章、曾國藩串通一氣以文壓武,和我們軍官過不去呀!”
鮑起豹還沒有明白他的意思:“此話怎麼講?”
清德繼續煽動:“我看你這個提督也是有其名無其實,你作為湖南一省最高軍事長官,手中怎麼沒有一點權力?曾國藩乃一文吏丁憂在家,奉旨幫辦團練,可如今神氣凜人,居然借巡撫名義命令駐長沙各營官兵,和鄉練團勇一起訓練,他太小瞧我們了。自古文武兩道各行其是,巡撫本人也不應該直接號令我們軍營具體事務,他這樣做是不把我們當人啦!”
鮑起豹經清德這麼一挑,也是火從心頭起、惡由膽邊生:“是啊!這曾國藩太小瞧我們軍人了,他從那些窮鄉僻壤、大山荒野裏招來一些蠻漢,稱作什麼強壯之士,一個個土得要命,還想訓練得超過綠營兵。他這是在給我們難堪啊!”
清德憤憤道:“那個代理都司塔齊布因為沒有功名無文化,差一點被我們綠營遣返回家,如今居然跑到曾國藩身邊人模狗樣,兼管辰勇主持訓練。呸!真恨當初沒有讓他解甲歸田。”
鮑起豹道“塔齊布現在很走運,連升幾級已被朝廷賞以副將銜,官職和你一般大啊!他很賣命,訓練兵勇風雨無阻,他這樣對待輕賤山民倒可以,但怎麼能這樣對待我們綠營官兵呢?眼下酷暑將至,天氣炎熱,他命令我們綠營官兵訓練是虐待軍人,我作為一省提督出於愛兵之心,也應加以製止。”
鮑起豹在清德挑唆下和曾國藩唱起對台戲,他召集長沙城內各綠營軍官,公開揚言道:“曾侍郎手伸得太長,他乃一文吏幫辦團練才幾天,竟然視省內將官於不顧,以巡撫名義轉彎抹角來指揮我們綠營。眼看盛夏來臨,長沙十分炎熱,他要我們綠營一起出練,這簡直成心欺負人!大家能聽他的麼?”
各營軍官一起答道:“不能!”
鮑起豹道:“我身為提督自然體恤部下,不讓你們受虐待之苦。你們往後仍然聽我的,不要聽曾侍郎那一套,看他把我們怎麼樣?”
湖南最高軍事長官都是這種態度,綠營各級軍官更是落得安逸自在,不願出*訓練。清德更是到處活動,在綠營官兵中煽布對曾國藩及其團練的敵對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