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夏官副丞相賴漢英被楊秀清寄予厚望,得到東王麵授機宜。其實賴漢英還大楊秀清兩歲,今年已足三十五歲了。但官大壓死人,在比自己小兩歲的東王麵前,賴漢英就像一個聽話的乖孩子,恭恭敬敬,誠惶誠恐,生怕對東王的意思理解不透。
早在金田團營初期,千裏迢迢、風塵未除從廣東趕來的賴漢英,就給楊秀清治好過一場大病。那場病差一點奪去楊秀清的生命,會眾們曾對他那場大病添上一層宗教色彩,說是楊秀清像天兄耶穌那樣,自己忍受折磨卻給弟兄們驅走病魔帶來健康。因此會員們送給楊秀清一個‘贖病主’的尊稱。而楊秀清自己明白,如果不是賴漢英及時治療,他恐怕早就有性命之危,這一恩情楊秀清深刻難忘。
在這個改天換地的時代終生做一個禦醫,那賴漢英一輩子都將默默無聞沒什麼出息。況且太平軍攻占武漢之後,各醫術高手紛紛來投,賴漢英和他們比起來,頂多隻能算是一個‘赤腳醫生’。他很不適應再留在醫界,根據他本人的願望以及天王的意思,楊秀清借全軍東下攻打南京之機,讓賴漢英接替殿右四指揮之職,擔任水師先鋒,開始帶兵實踐。
但是,那時賴漢英隻不過借大軍之威,一路乘風破浪、摧枯拉朽而已,他並沒有遇到強大之敵,也未曾指揮過激烈戰鬥,他自己都懷疑自己:能獨領一軍當好主將麼?懷著這種疑問他來到了東王府。
東王楊秀清正在府內踱步,思考著西征之戰怎麼打?突然門外傳來東殿丞宣傅學賢的聲音:“稟報九千歲,夏官副丞相賴漢英奉命來到。”
“請進。”楊秀清大聲道。
賴漢英頭紮黃頭巾,身披紅披風俯首抱拳走進來,單膝跪地道:“小卑職見過九千歲。”
楊秀清麵帶笑容,語氣平和道:“夏官副丞相,請坐、請坐,不必拘泥。為打好西征之仗,本軍師還要有勞你呢。”
賴漢英坐到椅子上道:“九千歲,小卑職不曾單獨帶兵打過硬仗,此次受東王抬舉任我為西征主將,小卑職難免忐忑,恐難擔此重任啊!”
楊秀清一副成竹在胸模樣,哈哈笑兩聲道:“常言:沒有生而知之,隻有學而知之。林、李、吉三丞相早年在廣西老家本是燒炭工,從前又何曾帶兵?而金田起事以來他們一邊打一邊學,很快成為帶兵神將。比起他們來,你年輕有文化,缺少的隻是膽量和勇氣。”
賴漢英還是顯得底氣不足:“有何妙招呢?盡管已經擔任過水師先鋒官了,但還是改不了膽怯的毛病。恐怕我還是隻能當一個蹩腳醫生。”
楊秀清突然笑容消失,慷慨激昂道:“不!你不能這樣,你是幼天王的舅舅,你曾經救過本軍師的命,你應當幹一番大業,驚天動地,青史留名。本軍師送給你這麼一個機會,難道你輕易錯過嗎?”
賴漢英被楊秀清的情緒所感染,他猛地立起身來,提高嗓門道:“小卑職領九千歲這份情。男子漢身在亂世,誰不想轟轟烈烈幹一番大業?小卑職決心盡全力帶兵西征,為天國開疆擴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