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南路烏蘭泰進行誘降、暗殺陰謀的同時,北路向榮正在調兵遣將,準備向永安發起猛烈的軍事進攻。
向榮官複原職以後,為報答賽尚阿的知遇之恩,決心死心踏地為他效力。向榮再度出山統領北路清軍的當天,即馬不停蹄,由陽朔趕往古排,準備重振舊威。
古排距永安州城僅十六華裏,是當時北路清軍大營所在地。代理主將劉長清,統北路清軍幾個月以來毫無建樹,他知道自己資淺望輕,指揮不靈,早有辭退主將之意。幸而向榮官複原職,劉長清率文武百官恭候路旁,夾道歡迎。見向榮率一行人騎馬而來,劉長清低頭拱手,道:“向大人德高望重,卑職望塵莫及何以能取而代之?隻有做大人馬前卒而已。”
向榮下馬跛足而行,與劉長清侃侃而談:“向榮已聽說劉總兵無法馭將也!各路總兵都忌你資曆一般,不聽調遣,以致北路大軍一盤散沙。此乃將領們心胸狹窄,非你之過。今日請你告訴我,哪個總兵最為驕橫,不聽調遣,向某一定要重重處罰,以正軍紀。”
劉長清吞吞吐吐道:“這個、、、卑職不敢講。”
向榮見他如此,越發想問個究竟:“快講,如實講來。有我向某作主,你不要怕。”
劉長清小聲道:“大人,卑職說了您別生氣。卑職代理主將期間,最為驕橫,你不聽指揮的就是綏靖鎮總兵李伏。”
向榮心頭一震:“什麼?李伏?就是跟隨我多年的李伏。”
劉長清道:“是的,大人,李總兵居功自傲,蔑視一切。自您赴桂林養病以後,他目中無人,我行我素,不聽任何調遣。他常在各路總兵之間散布什麼:劉長清乃一區區川北鎮總兵,有何德何能統領北路大軍。還說他身為綏靖鎮總兵,隨向提督最先入桂剿匪,勞苦功高,怎麼能受一無名鼠輩的指揮。卑職也感自愧,不敢管他。”
向榮似乎想主持公道:“哦!李伏竟敢如此狂妄,他竟敢目無朝廷王法。現在他在何處?”
劉長清答:“據說他率部據紮在昭平縣城內,整日尋歡作樂。”
向榮咬牙切齒道:“這個敗類,官村一戰,首先後退,挫我銳氣,現在又擁兵自重,不聽調遣,貽誤戰機,玩忽職守,豈可輕饒。”
傷愈歸隊,隨向榮一道而來的張國梁,緊隨其後道:“大人,李總兵是您多年部下,南征北戰,出生入死,對您可真算是忠誠,您忍心嚴厲懲治他麼?”
向榮意味深長道:“帶兵之道,嚴於律己,正因李伏是我愛將,所以犯了王法,越發不能寬容。你說是麼?和春將軍。”
向榮本來是回答張國梁問話,卻突然轉過頭來,問左邊一個特殊人物道。
和春係滿族將領,身份高貴,朝廷此次再度起用向榮時,便有意將這個皇室親信安插到向榮身邊來,名為部下,實則監視,這一點向榮自然明白。向榮之所以如此要大義滅親,整肅軍紀,也就是為了做給這個皇室親信看,表明他不是一個有二心的漢族將領。
和春生長在北方,習慣於寒冷天氣,眼下雖是“小寒”時令,而廣西仍是溫暖如春。和春一點也不覺冷,他隻穿一件綠色長袍,此時才走了幾步,額頭上便露出了絲絲汗水。那白胖的臉上,總是帶著似有若無的笑容。
見向榮轉頭來問,和春先是咧嘴一笑,露出滿口白牙,道:“向大人嚴於律己,治軍有方,已是聞名。今日卑職隨營效力,一切順從向大人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