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洪秀全貴縣救表侄 馮雲山桂平尋知音(2 / 3)

丘望泉又帶著幾個家丁,親自上門,帶去許多禮品。

李父是個老實莊稼漢,一則害怕丘望泉的勢力;二則眼熱於這個大地主的重禮,態度有些猶豫,收下了禮物,答應等女兒回來再說。

李長妹從野外尋豬菜回得家來,她把野菜籃子往地上一放,見桌上放著一匹紅色綢緞,兩盒桃酥甜餅;兩瓶高級白酒,李長妹迷惑不解。她見父親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自己,便問:“阿爸,這些東西是怎麼回事?”

李父吞吞吐吐,說出了丘望泉送禮經過。

李長妹一聽,埋怨說:“阿爸,你怎麼這麼糊塗,你這不是把女兒賣了嗎?你這不是把女兒往火坑裏推嗎?”

李父見女兒如此憤怒,也就沒說別的,隻是道出了自己怕得罪大地主的恐懼心理。

李長妹一點也不含糊:“怕有什麼用?總不能害了女兒來換取安寧吧。阿爸,您把這些東西退回去。”

見父親還在磨磨蹭蹭,李長妹催促道:“阿爸,你快點啦!到了丘家,你就說我已經有婆家了,讓他死了這份心。”

李父隻好挑來一擔賣菜的竹筐,把丘家的禮物分著兩頭裝好了,直徑向丘家而去。

丘望泉見送去的禮物又被退了回來,並聽說李長妹已有了婆家,心裏很不高興。

丘望泉不甘心啦!他是本村地主,橫行霸道慣了,什麼事村民們都對他百依百順。今日算是讓他碰了釘子。

傻兒子懂什麼?其實就是丘望泉自己看中了李長妹。他早有娶李長妹到家,名為兒媳婦,實則也可以自己享用的打算。

“到嘴的肥肉怎麼能讓別人搶跑?”丘望泉把憤恨轉移到王維正身上:“想不到這窮小子倒有如此豔福。”

丘望泉高叫一聲:“來人啊!”

幾個家丁點頭哈腰地跑了過來。

丘望泉吩咐道:“你們要死死盯住王維正,隻要他和李長妹在一起,,你們就把他們給我抓起來。”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山風吹來,給人一種涼爽的感覺。

王維正與李長妹漫步在村頭,談情說愛。

“維正,你什麼時候娶我呀!丘家已經起了那份邪心,我真害怕夜長夢多。”

“長妹,你太好了!我隻恨自己家裏窮,不能給你家送一份豐厚彩禮,不能熱熱鬧鬧迎你進門,隨隨便便能把你娶過來嗎?”

“人好水也甜,我們兩家都是廣東‘來人’,我們都窮,不必講那麼多排場,隻要我們以後相親相愛,永不變心比什麼都強!”

“你阿爸會同意嗎?”王維正憂心難免。

“你娶的是我!不是我阿爸。”李長妹嗔怪地扭過身去。

“長妹!”王維正忘情地上去擁抱她:“別生我氣!別生我氣!我真的很喜歡你!為了你,我什麼苦都願意吃。”

“真的嗎?”李長妹含情脈脈。

王維正情不自禁,將嘴唇貼近了李長妹的嘴唇。

兩人正柔情蜜意,突然衝出幾個漢子,一把將他們捉住,並大喊:“奸夫*婦,竟敢敗壞風俗!”

幾條漢子將王維正、李長妹押往丘家。

丘望泉正要對王維正動武,忽聽一個家丁來報,說王、李兩家來了一群人。

丘望泉悄悄命令兩個家丁從後門把王維正押往縣城,然後又假仁假意地對李長妹說:“我可是為你好啊!要是我的人晚去了一步,你這漂亮妹子就可被那窮小子糟蹋了啊!”

李長妹圓瞪兩眼,怒不可遏:“你放我出去,不然我就撞死在你家裏。”

這時候,王、李兩家十幾人已經衝進了院子,丘望泉就梯下階對李長妹說:“走啊,我要完好無損地把你歸還給你的家人。”

李長妹怒氣衝衝地跑出去,哭哭泣泣地對家裏人說:“這丘望泉太欺負人了。”

丘望泉在一群家丁的保護下堵在堂屋門口,望著院子裏的王李兩家人,皮笑肉不笑地說:“各位,王維正在村頭正要對李長妹欲行非禮,被我家丁撞見,為正民風,保護長妹,隻好行此下策。”

“我兒子呢?你將我兒子弄到哪裏去了?”王盛均急切地問。

丘望泉攤開兩手,裝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你兒子剛來我家,我還來不及教訓他幾句,他就跑了。”

“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這個,我不知道。”丘望泉詭譎地一笑。

“你把我兒子藏到你家裏了。”王盛均想當然地說。

丘望泉陰陽怪氣地說:“不可能,藏在我家裏對我有什麼好處?活著,我要給飯他吃;病了,我要給他醫治;萬一出了人命,我可擔待不起。”

王盛均一家人執意要進屋找一找,丘望泉也沒阻攔,結果當然沒找到人。

幾天以後,王盛均得知兒子被押在了貴縣監獄,他又氣又急,湊了一點路費,趕到貴縣縣衙伸冤。

縣太爺明知此案是冤,但一個犯人就是一筆財富,他怎肯輕易放人?打了一頓官腔後,要王盛均交五十兩罰銀,然後放人。

王盛均從家裏一路帶來了兩隻大肥鵝,他見縣太爺要五十兩罰銀,連忙叫苦:“老爺,我是個種田人,窮得叮當響,就是拿出全部家當也湊不了五十兩銀子。行行好,老爺,放了我兒子吧。種田人沒什麼貴重東西,我給您抱來了兩隻鵝,也是個孝敬意思。”

說完,王盛均把兩隻鵝準備送過去。

“砰!”的一聲,縣太爺一拍驚堂木:“大膽刁民,竟敢當眾賄賂縣令,左右,給我將這個刁民趕出大堂。”

兩邊衙役連推帶拉,把王盛均趕出了貴縣縣衙,兩隻鵝嚇得拉了縣衙一地屎。

王盛均抱著兩隻鵝回到了賜穀村,兒子仍然被關押在縣城裏,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就在王盛均獨自坐在竹椅上發愁時,忽然走進來兩個人。那身材魁梧者進門便大聲道:“大表哥,你還好麼?”

王盛均緩緩站起來,端詳了好一會,還是認不出對方是誰:“你,你是……?”

來人道:“我是仁坤啦!大表哥。”

王盛均下麵還有幾個弟弟,故被洪秀全稱為大表哥。

王盛均一下高興起來:“從我二十歲由廣東搬遷到這裏算起,我們已有二十多年沒見麵了。我離開廣東時,你還是一個小娃娃呢!仁坤,好,好!長得多魁梧!聽說你在家鄉教書,什麼風把你吹得到此?”

洪秀全下穿一條並膝短褲;上穿一件白布馬褂;腰間卻還係著那把斬妖劍,聽到大表哥問話,他回答了一句令王盛均似懂非懂的話:“小弟是遵上帝之命到此來傳播福音的。”

王盛均連忙給兩位客人讓座倒茶;接著又喊來在田裏勞作的妻女,把那兩隻沒有送出去的鵝殺了,款待遠方客人。

吃罷晚鈑,看到王盛均一家悶悶不樂的樣子,馮雲山同洪秀全耳語了幾句,洪秀全便問王盛均:“大表哥,你們家好象出了什麼事情,能不能對小弟講講?”

王盛均歎了一口氣,慢慢講出了那段冤情。

洪秀全聽了十分氣憤:“依仗權勢,無故抓人,無理何在?我一定要救侄兒出獄。”

秀全同雲山一起,弄清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據實寫了一份稟貼:“縣官大人誤聽他人誣告,賜穀王維正受冤入獄。據查:王維正與李長妹同村長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已到了談婚論嫁之時,他們村頭約會,本屬正常,根本無男女苟且之事,又哪來傷風敗俗之罪?丘財主因要將李長妹嫁與他的傻瓜兒子,故而報複王維正,事實確鑿,還望明斷。大人身為百姓父母官,理應匡扶正義,為民伸冤,讓無辜者早日重返家園。”

秀全、雲山將稟貼送到貴縣衙門。縣太爺明知此案是冤,無非是想借機敲詐錢財,怎奈王家過於貧窮,實無油水可撈,本想了結此案,突接秀全稟貼,恰好當作台階,就勢放了王維正。

秀全、雲山將王維正領回到賜穀村,王盛均一家都十分感激。

王維正尤其把洪秀全當作大恩人,一回到家,對準洪秀全納頭便拜:“表叔,您今日救我出牢籠,侄兒不忘大恩,拜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