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某日晚,不明墓室內,漆黑無比。
急促的腳步碰撞窄窄的甬道,回聲與聲音本源連成一片,那種連貫的“叭叭”,伴隨著粗重的的呼吸聲,將一種詭異發揮到了極致。這感覺好似一隻從地獄逃出的惡鬼在奔跑。
死!
死了!
所有人都死了,都死了!
唯獨……
他還活著。
活著!隻有真正經曆過死亡的人才渴望活著,哪怕是苟延殘喘。
他!剛剛從地獄逃出來。他渴望自己活下去。而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就是他必須不停地奔跑。直到逃離這裏。
雖然左腿的傷勢已經很嚴重了,雖然胸口那窟窿已經用手無法阻止血液的噴湧了,但他還是極盡全力地奔跑著,已然有些跌跌撞撞、體力透支了。但他清楚隻要向前一步,哪怕是一小步,危險就會離他遠上一步,生的希望就會更大一步。
嚴重的缺血是的他大腦開始有些混亂,唯有那求生的意誌還在堅持。
逃!逃!
大腦不時地將這個訊號下達到他的全身,四肢極力地配合著。
一步、兩步、三步……突然,他好像踩到了一個圓柱形的東西,腳下一滑,不由得一個踉蹌撲了下去。
他毫無防備,整個臉幾乎是直直砸在青石板上,鼻子一陣劇痛,幾乎讓他要哭出來。同時一股帶著腥味的液體湧入自己喉管,纏繞舌尖液體泛起一股淡淡的鹹味。
他的鼻子、嘴巴開始冒血了,尤其是鼻子,鼻骨可能已經骨折。但疼痛已經不能再刺激他。倒是那滑到自己的物件,被他的力量所引,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
這種聲音不是那種實體物件能發出來的,更像是一種鐵皮製品,更像是一隻……一隻手電!對了,那是一隻手電,絕對沒錯!
他一陣狂喜,就地一個軲轆翻到那聲音最後停住的地方,伸出手胡亂摸索起來。
果然是把手電,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落在這裏的。但這不是想這個時候,現在最重要的是手電能亮就好。
能亮!能亮!
他心裏祈禱著,手指帶著期望推動手電上的按鈕……
手電亮了。
這電光雖然昏黃,就好似一隻在黑夜中,於無盡海域掙紮的小船,突然看到了一座燈塔一般。
那種狂喜其實用言語可以表達的?他覺得他內心的恐懼瞬間就少了許多。
這是一把龍頭牌手電,長度約在20厘米左右,共有三節電池,發出的也隻能是一道昏黃的光,所能照射的範圍也小的可憐。不過在1949年,這已經是最好的設備了,起碼比馬燈好上好幾倍。
他摸了一把鼻子與嘴巴上正在下淌的血,他猜想這時候的他臉一定紅的跟京劇裏的關老爺一樣。
接著他又為他這種猜想感到好笑,心裏頭暗罵自己:郝大楞啊!郝大楞,你還沒逃出去呢,你隻是找到了一把手電而已,危險隨時還會降臨在你身上。
想到危險,他的頭皮不由的一陣發麻,下意識地轉頭去看看身後,漆黑的墓道就好似巨獸的咽喉,隨時要將他吞噬。
吞噬!天哪!他怎麼會想到這個詞彙。
剛才恐怖的一幕幕又在腦子裏開始徘徊,數十條生命在那一瞬間消亡,才被電光壓下去的恐懼又反彈回來,他又開始發抖了。
還要繼續逃!
他掙紮著站了起來。胸口的血還在淌,居然灑在青磚上發出水滴的聲音。
腦袋開始犯渾,眼前全是金星。
他搖了搖頭,盡量讓自己保持著清醒。還好有了這把手電,有了它,他對生的希望就大了許多。
逃亡繼續開始,或許是手電多多少少能給他帶來一絲的希望,又或許渾渾噩噩的大腦傳送訊號的速度減慢。他的腳步明顯慢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