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官人,我觀你兩眼虛浮,臉帶黑氣,體態雖然粗壯,但走起路來兩腳虛浮。若貧道沒看錯的話,你每次與家裏那暖床的小妾行魚水之樂時,必然不超五息。不過你別著急,隻要你吃了貧道這顆秘傳的龍虎逍遙丹,必然令你夜夜逍遙,晚晚~喲!我無量你個天尊的,老子都餓的兩眼昏花了,你還來趁火打劫?不知道老黃的血更香甜些嗎?你說對不,老黃。”身穿著一件破爛道袍的年輕人伏在一匹瘦弱的老黃馬身上,對著左手掌心一隻被拍出鮮紅血漿的牛虻絮叨著。
回應他的隻是胯下老黃馬的一個有氣無力的響鼻。
覺得有些無趣的李樂兒將手心的牛虻往老黃馬的身上蹭了蹭,便眯著眼自個兒繼續念叨著:“嘿,姑娘,我瞧你兩眼泛著紅漣漪,麵上帶著桃花暈,最近必然有那逃不開的桃花災啊,來來來,把你的小手伸出來讓我摸摸,看能不能想個破災的法子……”
胯下的老黃馬甩著馬尾,打了個響鼻,沿著河堤慢悠悠的走著,時不時停下來低下頭啃兩把帶著露珠的新鮮嫩草芽兒;完全無視背上之人的肚子裏時不時傳來的咕咕聲。
時至響午,老黃馬的視野中出現了一間門前掛著白旗的小酒肆。
已經餓得無力絮叨自己那龍虎逍遙丹有多麼厲害的李樂兒猛的坐直了身子,嘴上還掛著哈喇子:“雞肉,是剛下蛋不久的嫩母雞的香味。老黃,走快點,步子邁大點呀,還怕扯著蛋不成?而回應他的依舊是胯下老黃的一個響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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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家,立馬上蒸一隻剛下蛋不久的嫩母雞。”離酒肆還有個百來米的路程,李樂兒便受不來老黃那怕扯著蛋的步伐,下了馬扯著老黃馬三步並兩步的走去。剛把馬繩綁在門前的旗杆上,便急忙忙的朝裏邊叫喊了起來。
“呃~這是吃飯的地沒錯吧?”但當吊兒郎當的李樂兒往裏邊一看,便縮了縮已經踏進門的左腳,有些窘迫的的說道。
屋內不大,隻擺著四張桌子,此時都已經坐滿了人。一個滿頭鶴發的花甲老人坐在靠裏邊的一張桌子,身後站著兩個魁梧大漢一動不動。花甲老人左手邊的桌子坐著的是一個身穿青衫的年輕男子,手上端著一碗白酒,小口的飲著,桌麵上還有一把兩尺長劍。
在青衫男子的對麵一桌則是一個精瘦的漢子,八字短須,細眉小眼,賣相卻是這裏頭最差的一位;至於那最後一張桌子則是一個麵白無須的白色粉嫩男子,身穿一身素潔白衫,右手以蘭花指掐著一隻白瓷小酒杯兒。
以李樂兒行走多年的江湖眼神看來,這些人的身上都明顯帶著絲絲煞氣,在這麼個荒郊野嶺的小酒肆裏邊聚集著,顯然不是隻為了嚐那剛下蛋不久的嫩母雞肉那麼簡單。
這時坐在裏頭的花甲老人看著李樂兒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焉樣,頓時便樂了起來,笑道:“這老板在後廚裏頭忙和著,一時半會也出不來,小道士你若是不嫌棄這帶著老朽涎水的嫩雞肉,那便過來一起吃些吧。”
李樂兒聽老人這麼一說,那本來忐忑不安的心稍稍的鬆了口氣,二話不說便邁著王八步子走到老人的一旁坐下。
“老人家,你和他們不是一夥的吧?”坐定後的李樂兒偷偷的打量著四周的,小聲的低估道。
“不是,小老兒隻是出來辦點事。”花甲老人隻是笑著對李樂兒說道,
“唷,那就好;我聽說這一帶鬧山賊,手上有不少的案子呢,你老要是沒啥事最好早點離開這塊不平地,貧道我瞧著你是一麵壽相,長命百歲那是很有可能的事;但這天災人禍的誰也保不準,所以老人家你還是在家裏頭種種花,養養鳥,那可是連皇帝都羨慕的命咧!”李樂兒嘴上奉承著,但手上早就摸上了一隻油嫩的雞腿啃著了。
“嘿,小道士你這話一出,要是真讓皇帝聽著了,小老兒可就是想長命百歲都難喲!”
老人依舊微微笑的說道。
“你這小牛鼻子,不好好在道觀裏頭修你那長生道,煉你那不老丹,倒跑出來喝酒吃葷,還淨吐些不倫不類的狗話,這要是讓昆侖山裏頭的老牛鼻子們聽到了,保不準會把你扔到煉丹爐裏頭給煉出個‘不倫不類狗嘴丹’不成。”這時那個麵白無須的白衫男子吐著一口不陰不陽的嗓子說道。
李樂兒聞言也不惱,麵上依舊笑嘻嘻的:“這荒山野嶺的,一沒那個富得流油的人家給我治病,也沒那黃花閨女給我摸手看相,大家也都是道上混的,想來也不信那什麼長生不老的瞎話,就算是昆侖山上麵的道士,也就是會些守精辟穀的法子,比尋常人多活個二三十年也就差不多了;唉,這雞肉還沒我前些天在一村莊裏頭摸的那隻多,真不耐吃。”隨手將那啃的一點肉都不剩的雞腿骨扔掉,這廝又往另一隻雞翅膀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