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別無選擇(1 / 1)

劉思淼剛剛說過的那些話還在耳邊縈繞,那句“被車撞傷的人不該是他,應該是你和韓磊中的任何一個,可偏偏就是他,他還是很愛你,他想用這種方式挽回你。”她的笑聲仿佛甩開了她多年內心的結怨,蒼涼又無奈。

她口中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許白杉,她抓起衣服慌慌張張往外跑,不管是父親還是許白杉哪一個,她必須先趕往醫院。她腦中的記憶一直停留在血泊中倒下的身影中,她不記得那個人是誰,在她的夢裏,她的潛意識裏,那個是韓磊,可事實卻不是這樣,是那個她曾經愛過一度迷失自己的人。

她默念道:“人還在就好,人還在就好。”

她衝到醫院病房門口的時候,父親虛弱的朝她看了看,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淚水打心底緩緩滑過,“爸,你要快快好起來。”她覺得連說話都有些輕微的顫抖。

她這才撇過頭,看到身旁一直注視她的那雙目光,泛著淚光。

她內心亂極了,她沒有辦法快速地整理好發生的一切,她也看到剛剛進門的林月和母親,憔悴不堪,林月陰沉著一長臉,言談間從未開口說過一句話。林月病了,精神狀況又出現異常,她明白有些人生來就很脆弱,脆弱到無法接受生命帶給她的考驗,所以她逃避,遊離,在屬於自己的思想世界裏遨遊。

她恍惚地從病房走出來,又急匆匆趕向另一家醫院。

她在門口徘徊了好久,見有人問她,她才低聲地問道:”有叫許白杉是不是在病房裏。“確認過後,她才輕輕推開門。

又是一張同樣憔悴不堪的麵孔,身上裹著一件深灰色的大衣,眼角的淚痕隱隱可見。

”阿姨,我是許白杉他。。他同學。“她沒敢多說話,也沒敢說是因為救她。

”哦,昨天也有個小夥來看過他,小衫啊,你看你同學來看你,你倒是醒一醒啊。“那女人輕聲地朝著許白杉講著話。

”從昨天到現在他一直都睡著,沒有醒過來,醫生說,很可能他這輩子就這樣睡下去了。“女人眼裏噙著淚水望著她。

“會醒過來的,我們一起陪他醒過來。”她悄悄地攥緊了拳頭,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失聲痛哭,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昨天那肇事司機也來了,興許是覺得愧對我們,一聲不吭地把錢款都交齊了,可我們哪裏需要錢,我們要的是兒子,現在錢有什麼用呢。”說完她開始抽泣,嘶啞的嗓聲發出嗚嗚的喘息聲。

她不知道自己之後說了些什麼,盡是些安慰人的話,她沒敢將真話講出來,怕說出來可能再也見不到許白杉的麵了,真相就留給時間吧,她會陪著他,他睡多久,她就陪多久,這些算不算做愛情已經沒有意義了。

她像是被現實世界拋棄了,一樁樁一件件事都壓到了她的身上,她一個人望著窗外的月光發呆,頭一次她在醫院裏過夜,這時候大概眼淚最能安慰人了,她婆娑著手中的信封,心裏念念想著那個曾經老不正經逗她笑得男孩,韓磊從後麵抱住默默抽泣的她時,她閉上了眼,心裏默念了三個數,轉過身推開他的懷抱,質問道:“你來醫院是向我父親求證的麼?”

“沒有,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這麼做,怕你家人太勞累,我是來幫忙的。”韓磊耐心地解釋道。

“我父親現在很虛弱,我希望你不要做過分的事,我父親做錯的事,全由我一個人承擔好不好?”她的思緒很混亂,她似乎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寧願現在全世界都拋棄她,讓她自己一個人默默的沉淪,沉淪在這些對的錯的紛擾裏。

“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你怎麼不相信我說的話呢?”

“這封信是夏秋楠寫的吧。”她將信重重的摔在他的胸口。她感覺她的心跟著那封信重重的與地麵貼合,摔得稀巴爛。她轉身離去。

“你是不是覺得出車禍的人應該是我不是許白杉對不對,到現在為止,你是不是一直心裏還惦念著他。我從來都是無關緊要的是不是?”望著她的背影,他像孩子一樣失聲痛哭。

那封信哪裏是假的,隻不過她不敢再接受。人生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出事的是自己。

她走了,帶著她自以為是的愛走了,帶著她該有的和不該有的傷痛走了,她明白這一生她需要陪在身邊守候的那個人不在是他,而是許白杉。她知道從此不管兩家多少恩怨情仇,趟不過的渾水,也隻能兩岸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