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羽也是一時錯愕,父親今天這是怎麼了?胡嵐郡主仍舊蹲在那裏,好像身邊的人與物,全不在她的眼裏。
“喂,我說,你個大老爺們,唧唧歪歪的,到底想怎麼著?還讓我們歇會不?”胡管家見華伯等人並不言語,按耐不住心頭的火氣,出言相問。
父親鬆開舒羽,拉著他的手,看向胡管家:“您是管家,想來在城主府也是主食之人。你看我這鄉下人,年歲也不小了,膝下隻有這麼一個兒子,我這養老送終可全靠他了。他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見麵,嗚嗚……”
“好了,止住!聽得我心煩,有什麼話你就直說!”胡管家見慣了阿諛奉承,可也不曾蒙蔽了眼睛,但也從未見過這麼極品的農夫。
舒羽父親抿抿嘴唇,蹲在地上,把手袖起來,低聲道:“一頭豬,一頭羊,還有個辛苦錢,我這麼大一個兒子……”
還沒等他說完,胡管家大聲道:“怎麼,你還想要錢?”他的聲音太大,驚得華伯一口茶水噴了出來,正好淋了胡管家一褲子。不知情的人看了,還以為是尿了褲腿。
胡管家低頭一看,素愛幹淨的自己,不由心頭火氣,卻又不敢發出來,“華總管,我也叫您一聲大伯!您看我這褲子……”他見華伯並不搭理自己,自顧自的喝茶,把後半句話又咽了回去。轉向舒羽父親道:“你還想要錢?向來聽聞有尋門路搭錢進城主府的,不曾聽說還沒在城主府做事卻先要銀子的!”
“咳咳,這茶倒也喝得。胡管家,你也來喝一碗。”華伯拿過茶壺,倒了半碗新茶,遞給胡總管。胡總管欲言又止,接過茶碗,滿腔火氣頓時煙消雲散,退到一邊站定。在城主府,自己隻有給華總管倒茶的份,這喝茶還是頭一遭。
華伯看了一眼舒羽父親,緩緩而言:“你是想簽一張賣身契吧?”
“啊,對!”
“那你想要多少銀子?”華伯並不拖泥帶水,直奔主題。
“二十兩!嘿嘿,還是跟明白人說話痛快。”舒羽父親站起身,並沒有覺得任何不妥,衣服理所當然的模樣。
“好,你取紙筆來。”
舒羽父親回屋,果真取來一張黃紙和一支禿頭毛筆,將毛筆含在嘴裏潤了潤,遞給華伯。華伯接過紙筆,就著大腿寫了幾行字,遞給舒羽父親。
農夫接過來看時,上麵寫道:“綠鬆鎮人氏舒羽賣身於哈奇城主府馬房做馬夫紋銀二十兩立此為據”舒羽父親翻看幾次,咬破食指,按下一個指印,遞給華總管。華總管看了一眼黃紙上的紅色指印,楞了一下,眼中閃過一道亮光,不過轉瞬即逝,旁人根本沒有察覺。華老頭輕聲念了一遍,鄭重疊好,放在懷裏收好。然後對著胡管家道:“胡管家,拿錢。”
胡管家從懷裏掏出兩塊十兩銀子,看了胡嵐郡主一眼。胡嵐郡主仍在逗弄野豬幼仔,看都沒看這邊一眼。又看了胖猴和六子一眼,歎息一聲,將銀子在衣襟上擦拭幾下,遞給舒羽父親。
舒羽父親接過銀子,用牙磕了一下,揣進懷裏,對著屋裏喊道:“老婆子,開飯了。客人們早餓了!”說完將華伯等人讓進屋裏。
舒羽自始至終都有些雲裏霧繞,父親為什麼要簽什麼賣身契。有些事情很難說得清,即使是當事人也很難明白。舒羽不知道這個賣身契會帶給自己什麼,即使多年以後,他也沒有明白父親為什麼會這麼做。
舒羽母親的手藝不錯,做得菜清淡可口。舒羽父親將前兩天買的燒酒拿了出來,拍開來,每人麵前倒了一碗,舒羽也勻了半碗。幾口酒下肚,胖猴、六子和舒羽父親熟絡了,漸漸行起酒令來。胡管家見華伯和郡主並未責怪,也與胖猴他們比劃起來。
幾人一日勞累,肚裏早已饑渴,很快就喝光了兩壇燒酒,桌上菜肴也所剩無幾。胡嵐郡主剛要停筷,忽聞窗外有人喊道:“華老爺子,費三腳給您見禮了!”
眾人向外望時,正是綠鬆鎮的裏長和他的孫子費明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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