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七死了——
大陸曆1564年1月7日,一大早天剛蒙蒙亮,寧靜的東關街就被“得得”的馬蹄聲驚醒了,一個穿著睡衣的男人帶著一群窮極凶極惡的士兵踢碎了回春堂的大門,闖進了邱大夫的家。
“跟我走——”男人瞪著床上赤身裸體的邱大夫和他的夫人,黑著一張臉,頤指氣使道。
結果隻來得及套件睡袍的邱大夫被被子裹著,被這個留著一頭肆意張揚的紅發、穿著睡衣的男人一路扛進了“白虎公爵”蘇家的府邸,扔在了蘇家七少爺蘇瑾安的床前。
蘇家的七少爺蘇瑾安是帝都城裏有名的病秧子,因為早產身體不好,又患有先天性心髒病,隨時都會一命嗚呼。而邱心極則是帝都赫赫有名的妙手回春,醫術極高。而這個紅發男人則是蘇家的六少爺蘇瑾言。
蘇瑾言將他往床前一扔,居高臨下的說道:“你馬上看看我弟弟,如果我弟弟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就死定了”
厚厚的被子從身上掉落,冬日的寒冷讓邱大夫凍得瑟瑟發抖,漏在被子外麵的兩個腳丫子凍得就跟兩根鹵熟的雞爪子一樣,黑紅黑紅的。
“你們……你們……你們怎麼可以……可以這樣?”邱大夫攏了攏被子,蜷縮著一團瑟瑟發抖。
蘇家的二哥蘇瑾方繞過檀香木大床,走了過來,站在他的身後,掃了兩眼,麵色不善的瞪了老六一眼,將他扶了起來,向一旁的婢女交代道:“給邱大夫找身合適的衣服”,然後向他歉意的點點頭說道:“邱大夫,舍弟魯莽了,還請您多多包涵,麻煩您先看看瑾安的情況”,說完微微側身,讓出身後的病人。
“二少爺,你太客氣了,我……”聽到蘇瑾方的聲音,邱心極猛地一驚,再不敢有絲毫怨言,客客氣氣的說道,可結果話說了一半,一轉身就看到了蘇瑾方的眼神,不由得渾身打了個哆嗦。
眼前這人,麵如冠玉,可是麵色陰沉,眼睛裏更是透著赤裸裸的殺意。
“哪來這麼多廢話,趕緊的!”蘇瑾言煩躁的抓抓亂糟糟的卷發,催促道。
“是……是……是……”邱心極從蘇瑾安的小廝清風那裏接過自己的藥箱,走到病人床前,在床邊的圓凳上坐下,打開藥箱,取出東西,為蘇瑾安檢查了起來。
麵頰嘴唇發紫,瞳孔放大,呼吸微弱,全身浮腫——這是心髒衰竭晚期現象。
看來這個蘇家七少爺終究是活不過這個冬天了——他收了東西,一個勁的搖頭歎息。
“什麼意思?”蘇瑾言麵色一沉,衝上前,一把拽住他。
“來不及了,人已經沒救了”
“胡說八道!我弟弟剛還好好的,怎麼就沒救了?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六少爺,小老兒也想救啊!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任何救治都沒用了”邱心極兩手一攤,無奈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