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又是個大天光,謝澄有點鬱悶。
英國已經進入夏令時,晚上九點才天黑,四五點就準備著天亮了。可自己翻來覆去似睡非睡了一夜,再睜眼時,十二點都過了。謝澄暗惱:“這日子過的,真是渾渾噩噩。”
其實這種睡過了大頭的日子並不多見,好不容易圖書館在期末大發慈悲24小時開放了,大家都一窩蜂地去占座複習,好學生謝澄向來是一早去半夜回,一周三次健身房,偶爾去逛逛超市,生活那叫一個三點一線的規律。
都怪那該死的掙脫不出的夢。
“我又做夢了,怎麼都醒不過來[Doge]。”
謝澄躺在床上,發著微信。
兩秒後。
“春夢![Trick]”
“???????”
謝澄無可奈何地笑了。怎麼,做夢夢到迎春花就是春夢?這個夢,叫它夢魘似乎誇張了點,可被一簇迎春花給困住的自己,真像著了魔。
迎春花,學校裏麵最常見的,安置在樓道旁,為了給學業緊張的學生們提供輕鬆美好氛圍的花壇種植的黃色小花,每個班都門對著有一簇。
在四班門口,除了成簇的迎春花不是還有一棵年年灑下清涼的大樹嗎,一瞬間,謝澄全想了起來。
當晚,他便又做夢了。
夢裏一張模糊的臉,一下子是少年,一下子青年,兩下轉換頻頻,對話卻是暢通無比。
“同學,你找誰?”
“我找齊聖。”
十四歲的謝澄坐在書桌前收到幾條短信。
“請問你是謝澄嗎?”
“我叫紀軒之,二班。”
... ...
“數學卷子做完沒,看看是不是一樣題。”
“又想抄我作業!這次去你家寫。”
“廢話...你家在開發區那麼遠不去我家去你家啊!”
... ...
“你做了這麼多,就為了騙我?”
“一報還一報。”
這次謝澄沒有睡到十二點才起床,他幹脆睜開眼,拉開窗簾。望著遠處已經發白發亮的雲層,吐出幾個字:“是你啊...”
謝澄還有兩個多月畢業,卻是早就想走了,身邊的同學朋友們都特別不理解,出國留學怎麼就不想著留在國外找工作?
雖說英國的工作簽是一等一的難拿,十個簽最多一個給中國人,可實習還是可以找的嘛,謝澄你怎麼就這麼不上進非要回國?
“我又沒有混吃混喝地在國外玩了一年,回國就不上進了?真逗呢您。”謝澄心裏吐著槽麵上卻還是雲淡風輕,沒有必要多說什麼,他們本就不是什麼深交的朋友,畢業了大家分道揚鑣,誰還認識誰呢。
“王璿你什麼時候的回國航班。”聯係了一下同在英國的初中好友,謝澄準備和她一起回家,直航都要枯坐十一個小時回祖國,也是真遠。
飛機場。
“這兒!這兒!王璿!王璿你眼瞎了看不到老娘啊!謝澄!”
謝澄剛剛出邊檢,手機還沒來得及打開。好不容易拿好自己和王璿的行李,胳膊上掛著迷糊糊的王小姐蹣跚走到接機大廳,一聲爆喝將他還飄在天上的神誌拉了回來。
看到向自己奔來的一雙大長腿,謝澄很開心。
“張雅玉!”
來者姓張名雅玉,初中的時候便憑著一米一的長腿和嬌俏的臉蛋席卷四中老少爺們兒若幹。
“哎呀!都說要你叫人家Elise了啦。”張雅玉嘟嘟了嘴,看向了掛在謝澄胳膊上的王璿:“你個小沒用的,坐個飛機都暈,給我下來!”
王璿睜開了一隻眼:“又沒掛著你,礙你事兒了?想掛你還掛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