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玉惴惴不安的又看了已快西墜的紅日,猶豫了一下步入正廳,前腳剛剛跨過能有半尺高的門檻,就看見前方太師椅的後麵,供台的正中央懸掛著一幅兩尺長的人物工筆畫,大小已經快和真人相似了,剛剛離的遠了,再加上屋子久未打掃,畫紙已經快和牆皮一個顏色了,便以為祭台上空空如野,沒想到牆上竟然掛著一幅神像,隻是掛滿了灰塵有些分辨不出來罷了,便趕緊的上前了幾步,輕輕地抖落了上麵灰塵,仔細一瞧,看服飾應該是清代的宮廷女子,依照鳳冠的樣式,和衣服上的龍鳳花紋來看,林奇玉推測這個女子在宮廷中的地位一定不低,最起碼也是個貴妃,而且極有可能就是一朝的皇後,林奇玉自認對清朝的曆史頗為熟悉,可竟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這座山野荒廟裏,竟然會供奉著一位清朝皇後的畫像?
而且古時的工筆畫,特別是那些宮廷畫師的傑作,他們總會想著討好巴結這些達官貴人(或者是怕因此丟了腦袋),所以往往為了美化畫出來的人物,從而加入自己的一些‘想象’部分,康熙皇帝就是個例子,史書上流傳下來的畫像,清俊嚴肅,皮膚更是光彩照人,可殊不知康熙爺因小時染過天花,臉上到處都是麻子,可是在畫像上就算連個痦子,你也找不出來,所以藝術照這個東西,可謂是自古就有了。
過分的美化,往往就有些失去人樣了,就拿畫上的這位,不知道是當時用的紙好,還是畫匠的手藝高超,雖然這幅畫在這種條件下足足掛了有幾百年,因為這裏常年氣候潮濕,畫的周邊已經有點褪色甚至發黴了,不過這位皇後的臉色卻依然是慘白的有些滲人,嘴唇上的紅色染料卻好似當時用的過多一半,經過歲月的侵蝕,左邊嘴角上的染料已經開始向下陰濕了一部分嘴角,看上去就好像這位皇妃微笑著的嘴裏正在一點點的向外滲血一般,看的越久便越覺得真切,可能是滿洲人對蒙族人有著獨特的喜好,(要不然清朝的皇後中也不會有那麼多的蒙族女子了,不過政治聯姻也可能是另一方麵的原因),從畫上這位女子狹長的丹鳳眼,就可以看出來,這位女子十有八九也是位蒙族人(不然就是兩族的混血),清廷中關於女子穿著打扮的規矩數不勝數,她們不僅會把頭發整齊的梳好後紮在鳳冠裏,從而露出平坦寬廣的額頭,(據說女子的額頭越寬廣平坦,那麼她的生殖能力則越強,在那個新生兒出生存活率較低的年代,看來古人還是有一套的啊,既然改變不了生產條件,那麼選擇一件更加趁手的生產工具,確實是不錯的選擇。)其實女人的額頭若是全露出來的話,在我認為是不太美觀的,要不然現在的女孩子怎麼總是想著用劉海把額頭遮起來呢?
特別是畫上那對明顯不太真實的細眉,更給畫中的女子增添了一份妖異的感覺。
再說這位的穿著,披肩,馬褂,長袍,無論是那件上都繡著精細的龍鳳紋,處處彰顯著這位女子地位的非同一般。
再說值得注意的一點是,清廷中的女子似乎對於指甲有著特別的情感,(其實指甲在古時是地位的象征,長長的指甲會彰顯他們生活的優越,無需工作,就可以很好地生活,所以滿清的達官貴人無論男女都會留著長長的指甲。本來好好的一件事,可惜通過香港電影的描述,清朝不僅是個盛產僵屍的時代,而且那些僵屍也都會留著長長的指甲,所以促使很多人對於長指甲特別的敏感。)她們不僅會留著長長的指甲,還會帶上長長的用來保護指甲的景泰藍指甲套,就這樣一隻手輕撫著朝珠,另一隻手輕搭在腿上,雖然無論是從樣貌還是從姿勢上看,這就是普通的一幅肖像畫,可是掛在此地,林奇玉的心裏卻怎麼看怎麼覺得像是一幅遺像?
“玉姐,為什麼她沒有腳呢?”傻小蓋神不知鬼不覺的湊到了她的跟前,冷麼丁的冒出這麼一句來,倒是嚇了正在深思中的林奇玉一跳,自己輕撫著胸口,緩過神後微笑著回道:“小峰,她不是沒有腳,而是把腳藏在袍子裏了,你不知道,在當時女子不僅要用布把腳纏小,而且還輕易不可以給人看呢?”
傻小蓋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到底也沒明白用布把腳纏起來是什麼意思,又學著林奇玉仔細的看了一會畫中女子的臉,怎麼看怎麼覺得都不舒服,總覺的畫中的這位女子在不懷好意看著自己,要不是玉姐看得認真,真想一把將畫扯下來當柴燒,便問向林奇玉道:“那她是好人還是壞人?”
畫中沒有落款,也沒有任何字跡,林奇玉到底也沒猜出這是哪一位皇後,隻得含糊的回道:“這個還真不好說,畢竟我還不知道這位究竟是誰?你覺得呢?”
林奇玉還沒說完,傻小蓋看著林奇玉略顯尊敬的表情回道:“我猜她一定是好人,雖然長得挺嚇人,要不為什麼會有人給她建了這麼大的一座廟呢?我們正好還可以在這裏休息。”
林奇玉一聽,說的倒還真有幾分道理,便也是放下心來,找向導的事,還是明天再到附近看看,今天倒不如就在這裏好好地休息一番,便也是隨手放下了背包,找了把椅子座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