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雨水正旺,暴雨接連不斷,使道路變得異常的濕滑難行,車禍事故也隨之頻繁發生。交警們卻沒有想象中那麼敬業,雖然他們一個個都忙得焦頭爛額、不可開交,但忙的都不是地方。
“吱,嘰,”,公路上又是一聲尖銳紮耳的刹車聲。不用多講了,交警隊長左手惦著登記本,右手捂著嘴巴打哈欠,從外表簡陋內飾卻頗為豪華的巡邏亭裏慢悠悠的踱了出來。
他顯得很是慵懶,一副對此事漠不關心甚至厭倦的神態,他還在留戀那個令他舒適的巡邏亭。
隊長走過去就呆了!路旁一輛前車燈報廢的黑色奧迪A8,路中央僵停著一輛冒著煙的白色豐田和一輛車頭受損的解放牌貨車,旁邊停車位上的車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刮劃。作為隊長,他當然明白自己該怎麼做。
他急步跑回巡邏亭把正在小憩中的警員全部踹醒。他是根老油條了,等到上麵質問調查的時候,這就不是他個人的問題了,全隊五個人都有!別人的死活管我屁事,我他媽等著往上調級呢!
“媽的,都給老子起來。”他邊踹邊吼著,像老子教訓兒子。
“嗯……額……什麼事呀,隊長?”一位胖交警迷迷糊糊的站起來,揉搓著眼問道。
“他媽的,盡給我找事”,隊長邊扭過頭對胖子吼,邊狠狠地拽著沙發上的一個瘦子交警,“這回更狠,撞毀三輛車!”
胖子起身,懶散的提起沙發膀子上的黑褂子。隊長拽醒瘦子後,猛地又衝胖子怒吼道:“TNN的,咋就咱仨人,條子和小套呢?”
“條子去送他娃上學去了,小套我不知道。”胖子一臉迷茫的瞅著隊長。
“哼,小套搞不好又去泡學生妹了,這家夥不堅守崗位……”瘦子拖遝著身體站起,把手伸進褲咬牙襠撓了起來。
“胖子給他打電話,就五分鍾,飛他媽的也得給我飛回來!”隊長怒目圓瞪道,一回頭更是氣不打一處出,指著瘦子破口大罵:“他娘的,火燒眉毛了,他還在撓,一根牙簽撓個屁呀!”
瘦子一聽緊忙把手從騷氣熏人的褲襠裏薅了出來。伸手拿起桌上對講機,用手抿了抿上麵的灰,掛在褲腰帶上。
突然,屋裏闖入一個農民工模樣的中年人,他神色驚惶的對門口的胖子哀號道:“你快去瞧瞧……那可不是我車呀!”胖子鬱悶的朝隊長瞄了一眼,低頭不語。
隊長不耐煩的衝那個農民吼道:“不是你的車急什麼哩?我比你更急,去滾外麵候著去,別妨礙我們辦事!”
“那是我老板的車……”那個農民工央求繼續著。
“先出去,聽不懂呀?”瘦子見隊長臉色不佳,急忙衝那個農民講道。農民彎著退了下去,竟還禮貌的把門關上了。
“胖子,我讓你打電話,你他媽沒聽見啊?趕快打呀!”隊長急燥的在屋裏踱來踱去。
“嘰,”門又開了,隊長抬起頭就罵:“哪個龜兒子?”可當他瞧清來者時,頓時一百八十度轉變,語氣直接壓進低穀,變成了:“哪……位?”後麵的髒話被活生生的憋在嗓子眼裏,他顯得特別扭,臉紅撲撲的像偷吃了一碗龜兒子湯。
推門而入的是一位氣宇非凡的成熟男子,筆挺的西裝和金絲邊鏡框,給人以一種壓抑感。隊長不加思索就討好似的迎了上去,在官場混過多年的他可謂身經百戰,以致剛剛三十出頭便撈到一個隊長職位,他已經打好關係了,再稍等幾天他就能高升了。
“你們看上去很忙呀?知不知道外麵已經死人了,如果我舉報你們,你們就等著受處分吧!”那個男子用不餒語氣對三個交警同時講道。然後整整衣領,漆黑的皮鞋邁出門檻。隊長緊隨其後,活像一條狗。他又拗過頭對胖子道:“還不趕緊打電話!”
清晨的天一片灰白,雨漸小,一隻孤單的飛駁鳥慘叫著掠過頭頂,飛向遠方的學校樓頂,陰沉的天一片寂靜祥和。相比下,地麵卻顯得太過於喧鬧了,雜亂的馬路上人群似海,大都是開車送學生上學的,喇叭聲,叫罵聲混聚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