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 第一章(1 / 3)

火,漫山遍野地燒著,連夜空也被染成血紅色,山民們的尖叫與哀嚎,在山間回蕩了整個夜晚。那居住在附近的居民們既無人知道這場火是從何而起,也無人看到那天夜晚,一群黑衣人騎著馬從火場離開。

數日後,盤雲山峰頂

“師父,喝茶。”玄雲沏好茶後便低下頭,將茶畢恭畢敬地呈遞給座上之人。

座上人微微點頭,伸出一隻滿是皺紋的手,幾次抬起都未能碰到茶盞。過了一會兒,玄雲悄悄抬頭,見座上人又一次錯過,這才輕聲驚呼,將茶盞直接放到座上人手裏。

“師父,小心茶燙。”

座上人應了聲,刮了幾下茶蓋,卻並未飲茶,而是隨意地放到一旁桌上,開口問道:“玄雲,你師弟回來了嗎?”

一聽到這名字,玄雲麵上瞬間就閃過一絲不快,他皺著眉,作輯答道:“啟稟師父,呂銅他還未——”

鈴鈴鈴

正說著,門外忽然響起一陣鈴聲,屋內二人不由豎起耳朵。

盤雲山,故名思義,從遠處望去,山仿佛盤坐於雲霄之上,故而得此名。由於盤雲山山高勢險,山上僅有數十餘名弟子,然輩分卻分得相當之清楚,山越往高處,所住之人的輩分也就越高,而這峰頂,一般弟子不經同意是絕不可隨意上來的。

少頃,一名身材高大健壯,身披黑色長袍的男子踏著沉穩的步伐走進屋內,他約摸剛過而立之年,相貌平凡,仿佛就是人群中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但若細心一看,又會覺察一絲不同。眼睛,普通人是難以擁有如此清明透亮的眼神的。

座上人側著耳朵,問:“是呂銅嗎?”

男人彎著身子,低頭答道:“是弟子。”

玄雲正要指出呂銅不懂規矩,卻聽到座上人說道:“玄雲,你先出去,讓我和你師弟好好聊聊。”

“這,師父?”

“玄雲,同樣的話不要讓為師說第二遍。”

“是,徒兒這就告退。”玄雲無法,隻得憋著胸口一股悶氣,不甘不願地離開房間,臨了還不忘瞪了呂銅一眼。

玄雲走後,座上之人輕哼一聲:“都這麼大人了,還如此沉不住氣。”

“師兄大概是怕我與他搶奪掌門之位。”呂銅聲音中不帶感情地說道。

聽聞此言,座上人立即反問道:“呂銅,為師要將位子傳給玄雲,你恨為師嗎?”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掌門之位哪比得上師父給予的恩情重要。”

座上之人歎了口氣,“玄雲要有你一半聰明就好了,但若是如此,掌門之位也就不會是他的了。”說罷,他麵色陡地一冷,“呂銅,為師吩咐你的事辦得如何了?”

“回師父,全辦妥了。”

“羊仔們都清理幹淨了?”

呂銅沉默片刻,掀開黑袍,露出臂彎間熟睡的嬰兒,原來他先前一直彎腰是為了將這嬰兒藏於懷中。“留了一個。”

話音剛落,肩上倏地傳來連綿不斷的劇痛,呂銅咬著牙,用發抖的雙腿硬撐著身子,而那不知何時瞬間移到他麵前的座上人,正慢慢將遍布瘢痕的眼睛朝他靠近,仿佛是要透過他皮囊一直看進心底。

“師……父……”

“為何還留著一個?”

骨頭碎裂聲。

“把柄。”呂銅隻答了這一句,肩膀上的手卻在他回答的刹那鬆開了,他的師父——移花,麵上帶著和顏悅色的笑容,蒼老的手指摸索著,撫過嬰兒幼嫩的麵頰。

“給他取個好名字。”

“是,師父。”呂銅跪倒地上,未抱著嬰兒的那邊肩膀不自然地垂落在地。

白黟是盤雲山第七十七名弟子,在不久的將來,他還會是名除魔師,但現在,他隻是一名異族人。

白黟的相貌與周圍人不同,膚色偏深,毛發卻蒼白如銀絲,特別是一頭銀發更是顯眼,唯有那對雙瞳與周圍人無異,卻因為裏麵閃爍的光芒太過耀眼而招人羨妒。

對的,羨妒。這是白黟唯一能夠用來安慰自己其他孩子不願與他玩耍的原因。

他是名孤兒,當他還在繈褓之中時,他所在的族群發生了毀滅性的災難,是師父剛好路過那裏,將在火場中哭鬧的他帶回盤雲山撫養長大。他感激師父,卻不能理解為何隻是因他相貌不同常人便要被如此對待?

“喂!醜八怪!”

瞧,又來了。那個站在樹下,帶著兩個跟班衝他不斷嚷嚷的胖子叫祿元飛,算是他的師兄,自他2歲開始便不斷尋著理由的找他麻煩,後來連理由也懶得找了,一旦閑得無聊就跑來欺負他解悶。

白黟淡淡地瞟了一眼樹下的三人,又繼續看回手裏的書。既然明擺著是來找麻煩,憑什麼要他去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