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3)

她的律師駱十佳是城中專打這類官司的能手,把網絡上的輿論造得剛剛好。讓汪澤洋根本無法經營下去。強占品牌到最後可能會一無所有,他不得已做出了讓出公司、尋求經濟補償的決定。

直到走出法院,汪澤洋都不敢相信周放真的這麼狠。

準備離開的時候,汪澤洋有些歇斯底裏,他死死地抓著周放,一直不斷地質問她:“你明知道事業對我來說是什麼?你是要報複我對嗎?”

周放停在原地沒有動,太陽很烈,她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正看見沈培培那婷婷嫋嫋的身姿,舉著漂亮的遮陽傘出現在不遠處。關於網上的抨擊甚至人肉,她好像都不放在眼裏。

也許他們才是真愛。

周放撇了撇嘴,很平和地看著汪澤洋:“剛才我一直在回想,回想你最初和我說得話。你說你長得平凡,家世平凡,手段平凡,但是愛我的心不平凡,你沒有別的優點,最大的優點就是專一。你說和我在一起,不是為了一時,是為了一世。”周放抿唇安靜了幾秒,此時此刻,她眼神有些淒涼,她說:“我信了,如果真能遇到愛我一世的人,那我就算平庸一世也沒關係。”

她說著這些話,心裏五味雜陳,說不清恨不恨,但是報複絕對不是,她沒這個功夫。隻是贏了這場仗,她並沒有想象中快樂。

從此以後她就真的要一個人了,她並沒有自己想象得那麼堅強,她也還沒有做好準備。

她看了汪澤洋一眼,隻覺眼角眉梢盡是陌生,她甚至可以聞到他身上已經帶有別的女人的氣味。

“你在外麵有了別的女人,你和別人上/床了,你學會了對我撒謊,甚至瞞得滴水不漏,我才發現,你真的一點都不平凡。是我有眼無珠,一直低看了你。”

她伸手挪開了汪澤洋的鉗製。汪澤洋還想再追過來,卻已經被沈培培攔住。諷刺,真諷刺。原來真愛是這麼一回事,周放算是長了見識。

在律師駱十佳和秦清的陪同下,周放走到了停車場。她要坐上駕駛座的那一刻秦清攔住了她:“我來開吧。”

周放什麼都沒有再說,徑自到了後座。秦清和律師坐在前麵,兩人都默契地不回頭。她們都知道周放哭了,誰也沒有說什麼。

28歲的女人,安慰和痛罵都顯得多餘,有些傷口越展示越疼,自己獨自舔舐才是最好的選擇。

不堅強能軟弱給誰看?這是周放28年的人生裏,最重要的信條。

和汪澤洋分手的事鬧得公司信譽下降,再加上周放又抽了近乎一半的資金作為汪澤洋的經濟補償,公司可謂元氣大傷。

為了能盡快上手,周放一直不能好眠。每天忙碌於公司和工廠,尤其是這兩年繁雜的賬目,她花了很長時間一條一條地看。她太忙了,忙到連傷心的時間都沒有。

六月底七月中,夏裝開始大量上市,可算一年中最忙碌的時候。新款比起別的季節要上得更勤。比起跟仿已有品牌的成功受眾產品,做原創可以說是吃力不討好。電商的存在原本就是為了滿足年輕女性“多”的需求,要求想要“多”的女性去求“精”,這條路還任重道遠。

和汪澤洋最初也是從做跟版衣服開始的。跟幾個日本韓國的少女品牌,人家出一件就仿一件,銷量大起來以後,也曾被同類網店舉報過。他們就打點擦邊球,多裝幾個扣子,多加個蝴蝶結。

那時候他們從來不覺得這很辛苦,也從來不覺得被公開報道、點名很丟人,因為他們年輕,渴望成功,並且始終攜手並退。

很久很久以前,秦清得知汪母要“先有後婚”,忍不住痛罵:“這種婆婆你也是忍得住,要我,提前給她送終!”

那時候周放是怎麼回答的?她說:“我對汪澤洋的愛很複雜,我們在事業上太合拍了,如果有一天失去了他,我也許會失去一切。”

如今,她失去了汪澤洋,但她卻沒有當初所說的那樣脆弱。她一個人也把公司的事情處理得井井有條。手下的員工也一如既往地愛戴她。

看,其實她比自己所能想象得更加強大。

新款打樣一一確認,拍好宣傳片,正式下廠,周放階段性的忙碌終於停了下來,為了感謝員工的配合,她決定全公司一起聚餐。汪澤洋離開公司,帶走了公司一些大客,再加上兩人分手的事鬧得太大對生意也有些影響。周放的壓力不小,她需要重新打通關係,才能將公司維持下去。但她一貫信奉著玩的時候痛快玩,所以聚餐的時候,她把所有和公司有關的事全部拋諸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