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千萬別出來嚇唬我,我,我可不怕你們!”
我色厲內荏地喊了一句,聲音特別小,生怕自己聲音大了會招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但我卻不得不這麼做,因為從小到大見到不幹淨的東西太多了,這次恐怕也不能例外。這是我的秘密,我從來沒有跟別人分享過,因為說了別人也不會相信,更會認為我有精神病。
我能看見鬼,就是那些無所事事,終日遊蕩在陰暗角落的遊魂。他們保留著死前的慘狀,有的怒目圓睜,有的血染長裙,但更多的是缺胳膊少腿,陰森恐怖的怨鬼。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能看見那些髒東西,但他們就是那麼執著地徘徊在我的周圍,在我開門的時候,照鏡子的時候,突然地出現。
我叫天賜,並不是什麼港台劇裏麵的主角,也沒有他們顯赫的家世跟勾心鬥角的財產爭奪。我隻知道從我出生的那一刻,自己就注定是個悲劇。
因為我無父無母,從記事起就一直住在鄉下的福利院。我也問過老院長我的身世,父母是否健在,但回答我的永遠隻有一句話:等你十八歲那天,有人會告訴你的。
眼見著跟我一起長大的孩子都被人認領,而自己卻依舊無人認領,我幼小的心靈也被現實的社會傷害得體無完膚。心裏不是滋味,但漸漸接受了殘酷的現實,在福利院默默成長。好在政策好,能讓我跟其他孩子一樣,享受九年義務教育。
不過因為沒有家庭的關懷,缺少父母之愛,我從小就比較孤僻,不愛跟其他同學交談。不過也許正因為如此,我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學校的老師還是比較喜歡不愛惹事又刻苦學習的學生。可是,隻有我自己清楚,不是我那麼喜歡讀書,而是我發現隻有沉浸在書海,才能對那些遊蕩在他身邊的東西視而不見。後來又被一個好心的企業家資助,高考後以優異的成績考進了本省最好的大學,目前讀大一。
今天是臘月二十,學校放假。看著同學們一個個被汽車電動車接走,我的心裏莫名的有些失落。有個單身男老師不回家過年,邀請我跟他一起在學校過,不過我拒絕了。因為那個福利院雖然很遠很小,但也是我僅有的家。那裏的每個人都像親人一樣看著我長大,隻有回到那裏,我感覺這個年才能過得團圓。
下了公交車,落寞的走了一陣,忽然我心裏一驚!糟了,我怎麼渾渾噩噩地走了這條小路。眼前的景象異常荒涼,周圍的樹上沒有一片樹葉,寒風冷冷地吹過,到處有有輕微的沙沙聲。這是鄉裏麵比較大的墳地,周圍的幾個村的祖墳都在這裏。我小時候跟福利院的一個叔叔走過這裏,因為碩大的墳地旁有條近路,不用再繞過那幾個村子。可那一次耳邊的利嘯聲,鬼泣聲絡繹不絕,我就算把頭埋進那個叔叔的胳膊裏,拚命的捂住耳朵,還是能清晰的聽見那些聲音,更是不敢睜開眼睛看了。
“繼續走,還是退回去?”我一時間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