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陸離雖然臉嫩了些,但好歹也是堂堂襄城首富家的少爺,怎麼能被人看不起!所以方才素衣問起的時候他靈機一動,把這事兒交代了出來,也算是稍稍透個底,展現一下實力,免得這些人以後糊弄他。
當然他也不怕這種方法被素衣學了去,且不說這種方法需要源源不斷的財力支撐,單說這些已經和張翰遠有了深厚感情基礎的流浪兒,他們就挖不走,與其費時費力地重新建立一個類似的消息網,不如和他合作,陸離相信這筆帳黑龍幫還是算的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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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謙一大早剛跨進家門,砰地一聲,一個茶杯就在腳邊炸裂開,錢謙微頓,他抬起頭來,就看見父親怒氣衝衝地站在院子裏,他那‘姑媽’則偎在父親懷裏梨花帶雨的抽泣,他的好‘表弟’鄧陵垂頭喪耳地立在一邊,不過他演戲的功夫還練不到家,比起他那個媽來說差遠了,偶爾撇過來的眼神十分的幸災樂禍。
錢謙見這架勢心裏已經明白了,果不其然,老頭子扔完杯子之後緊接著就開始破口大罵:“混賬!你昨晚幹什麼去了!”
錢謙站的筆直,不卑不亢地答道:“父親早安,昨晚吳老板家設宴,我多喝了幾杯,就在他家歇下了。”錢謙心裏清楚他老子根本不關心他為什麼一夜不歸,而是在氣惱他沒有帶鄧陵同去。
錢老爺聞言瞪圓了眼睛,沒想到他還真承認了,於是厲聲喝道:“既然是吳家設宴,那為什麼不帶你弟弟同去!你這還有一點做哥哥的樣子嗎!”
這種事兒經曆的多了,錢謙的心早就寒了,根本就不會為錢老爺的偏袒而傷心,隻是他昨夜一夜沒睡,此時實在是沒精力和錢老爺周旋,於是他看了角落裏的人影一眼,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那人收到信號,立馬就跑了。
錢老爺見錢謙半晌不答話,怒氣更盛,他就知道這個逆子是個白眼狼,根本就不把他這個當老子的放在眼裏,“混賬!你個逆子,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心虛了!”
錢謙聽了心裏嗤笑一聲,心虛?他又什麼可心虛的,不過麵兒上還是波瀾不驚地回道:“回父親,昨日吳家宴請的不是巨賈之子,就是軍中新將,帶表弟去,確實不太合適,況且吳家也沒給表弟送請柬。”
言下之意,鄧陵一個依附在錢家的寡婦之子,憑什麼要去人家的宴會,人根本就沒請他。
錢老爺被這話一噎,有些氣虛,頓時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麼好。
鄧夫人見錢老爺的氣勢竟然被打壓了,心裏又急又怒,這老頭子怎麼越老越不中用,不行,今天好不容易逮著機會,雖然她帶著老爺特意挑了大門口下手,但保不齊老太太的耳目手腳快,還是要速戰速決才好,打定主意,她眼睛一轉,靠在錢老爺身上抽咽出聲:“哎呀我的阿陵,你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你爹怎麼會就撇下咱們娘倆啊...”這話說的模棱兩可,不過在場的都懂了。
一邊的鄧陵見狀,立馬配合地低著頭默默垂淚。
錢老爺聞言有些愧疚,心疼地攬著鄧夫人的肩,手忙腳亂地幫他擦眼淚,“好了,別哭了...”要不是他當初太過懦弱,怎麼會讓自己的女人和兒子到現在都不能正名。
錢謙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每次看見這三人這副嘴臉,他都忍不住想吐。
錢老爺見錢謙還直愣愣站在那兒看笑話,頓時怒不可遏:“畜生,你出去做了幾天生意,倒是漲本事了啊,連你老子都敢頂撞,來人啊!給我請家法!”
這話一出,鄧夫人的丫鬟不知從哪兒拿出了一根細長的木棍雙手遞給錢老爺。
錢老爺原本隻是一句氣話,沒想著要真的把錢謙怎麼樣,錢謙自小就是老太太手心裏捧著長大的,連老太太都從來沒碰過錢謙一根手指頭,他哪兒敢啊,再說了如今錢謙在商場混的比他這個老子吃得開,如非必要,他一點都不想招惹他,但是董夫人早就想借錢老爺的手教訓錢謙一頓,怎麼回給錢老爺糊弄過去的機會。
錢老爺沉著臉看了董夫人一眼,接過棍子,如今他騎虎難下,話已出口,萬萬沒有再收回去的道理,隻能硬著頭皮上了,他看了錢謙一眼,眼神閃爍道,“逆子,跪下!”
錢謙一撩衣擺,順從地跪下,看著眼前高舉的木棍,心裏一片淡然。曾幾何時,他也有過對父親的孺慕和幻想,隻是這份感情隨著父親越來越不可理喻,早已湮滅,這一仗落下,怕是連一絲都不會剩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