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謝君白聽後卻搖頭否認:“我還是不愛吃這些。”他一向不愛吃蟹,今生也一樣。但既然他的小妻子喜歡,那他自然是要會剝蟹的。而且不知怎麼的,明明他這一世根本沒有動手剝過螃蟹,但剛剛拿起螃蟹的那一刻,他卻仿佛了熟於心般,動作嫻熟地剝了起來。難不成記憶恢複的同時,前世的一些習慣也會隨之而來嗎?
有些啞然失笑地搖搖頭,謝君白揮去心中的雜思,目光轉向葉寧瑩白如玉的臉頰,輕聲笑道:“六兒最近清瘦了不少,以後要多吃些,我還等著六兒幫我生個胖娃娃呢!”他和六兒前世並沒有孩子,不過他心中卻是很期待他們的孩子的到來。想到日後會有一個和葉寧小時候一樣的孩子,謝君白的心中霎時軟成了一團。
而葉寧聞言,卻是心中一怔。孩子……
她當然有過孩子,可她的孩子現在估計都曆經幾多輪回了吧!
見葉寧神色有些不對,謝君白不禁輕聲詢問:“怎麼了,六兒?”
葉寧目光複雜地看了他一眼,一聲歎息過後,終究還是沒有選擇隱瞞他:“其實當年我們曾有過一個孩子。葉府出事那天,我腹中已有你的骨肉了……”
這句話無異於在謝君白心中投下一顆重磅炸彈,他的身子瞬間繃緊,抬起頭震驚地看著葉寧,“什麼?我不知,我竟不知……”
“你不知道很正常。”葉寧扭頭望向玻璃窗外,輕聲說,“我也是在你走後才知道的。你接了那封信離開葉府後,我忽感身體有些不適,阿母便尋來了郎中為我診脈。那郎中診完脈後當即向我道喜,說我已有一月有餘的身孕了。我當時喜出望外,想著等你回來便告訴你這個消息。誰曾想到後來卻……”
葉寧抿了抿唇,眼底閃過一絲黯然,“在被沉安帶去亂葬崗的路上,我的孩子便沒有了……”那流了一地的鮮血中,有一些便是屬於她未出世的孩子的。
她剛及笄時便嫁給了謝垣。那時謝垣憐她年紀小,怕出什麼意外,便有意讓她長幾歲後再有孕。可誰知等她長大些後,肚子卻還是沒有動靜。記得那時婆母對她可謂是不滿到了極點,極力遊說謝垣納妾,最後礙於謝垣態度堅決方才作罷。沒人知道,那天她得知自己懷孕時有多開心。可那她盼了許久的孩子終究還是沒保住……
思及此,忍了多年的眼淚終於還是沒再忍住,自己掉了下來,一滴又一滴。
謝君白輕歎了口氣,起身走到葉寧的身前,將她拉起攬入懷中,同時伸手將她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胸口之處,柔聲安慰道:“不哭了,六兒,不哭了,我們還會再有孩子的……”可終歸不會是那個孩子了。想到這裏,謝君白的眼底一片幹澀。他從未像現在一樣覺得自己無用,明明身為丈夫,卻無力護住自己的妻兒。
“沒事,今天是我失態了。”過了一會兒,葉寧吸了吸鼻子,輕輕地推開他的手臂,身體離開他的懷抱,說:“我去趟洗手間。”
哪知謝君白卻攬住了她的腰肢,墨黑色的眸子盯著她的臉龐,像是在確認什麼,“真去洗手間,不是躲到裏麵偷偷哭?”以前的六兒就有這個小癖好,不開心時,總是喜歡一個人躲起來,偷偷掉眼淚。
聞言,葉寧無語至極,她望著謝君白,“你自己數數剛才給我盛了幾碗湯,喝多了。”頓了頓,又接著說道,“另外,我如今都是老祖宗級別的人了,哪裏還會躲起來偷偷哭鼻子,也不嫌矯情。”
聽到她這樣說,謝君白心中的沉痛緩和不少,啞然失笑道:“就算你是老祖宗了,那也是我的小妻子。”
葉寧搖搖頭,沒再理他,轉身直接離開了雅間。
當葉寧來到洗手間的時候,一名身著米色大衣的女孩正背對著她站在盥洗台前洗手。對此,她倒沒有多加在意,腳步繼續朝著一旁的隔間走去。
突然,葉寧目光一凝,望向一排的最後一個隔間,眉頭深深鎖起。那裏有陰煞的氣息……
而就在這時,一名頭戴尖尖帽,身穿寶藍色呢子大衣的長發女人從最後一個隔間內走了出來。
葉寧站在原地未動,目光從她的臉上掠過,最後落在了她手中銀白色的手提包上。
此時那包的外麵正籠罩著一層濃鬱的陰煞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