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空洞的望著前方,良久之後,突然抓起碗裏的飯菜,瘋狂咀嚼起來。
趙靖康出了牢房,剛走到拐彎處,便看到空悲大師。
心裏不禁有些心虛,眼神躲閃著,“大師怎麼也來這邊了?真巧啊!”
“哪是巧?是我在這等候你多時,我剛剛看見你進了天牢。”空悲大師直接明說,沒有隱瞞。
看著趙靖康躲閃的眼神,自然知道張輕嫋叫他做什麼,也知道此時的他心裏很痛苦,不然也不會從天牢裏狂奔而出了。
被空悲大師這麼一說,自知隱瞞不下去,支支吾吾的半天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空悲大師麵上始終帶著笑意,“既然無法說,那就不必勉強。”
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母妃就是執念太重了,太過看重表麵的東西,而忽略了別人對她真正的好,一個人走進了別人進不去的狹窄思想裏,是任何人都勸不回來,即便有機會再活下去,可後麵的人生,與她來說,卻不會好受,隻會是千般萬般的無邊痛苦。”
“我不知道嫋兒對你說了什麼,可是無論她對你說了什麼,或者對你有什麼要求,你都需要考慮清楚,你之後的行為是否真的是為她好。你不要忘了,除了嫋兒,你還有父皇,你幫助嫋兒時,也無形之間的傷害了你父皇。”
無奈的歎了口氣,“你父皇從昨日回寢殿後,便一病不起了,你身為兒子,還是去看看吧,去看一下,興許你心中就有答案了。”
說完,雙手合十,說了句“阿彌陀佛”便走了,嘴角是隱隱的淺笑。
看了前方一片晴朗的天空一眼,“一切皆是宿命,不管再怎麼掙紮,終究抵不過命運最終的安排。富貴財富,過眼雲煙,死後不留,生前不走,又何必看得如此之重?”
趙靖康遲疑了一會兒,才邁開步子,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偌大的寢殿很安靜,原本光亮的寢殿此刻卻隻有角落裏點了幾根蠟燭,一時之間,榮華富貴,珠光寶氣,皆是隱在了黑暗之中。
奴才們都安靜的站在門外,裏頭伺候的奴才很少。
腳步下意識的放輕,撩來簾子,入眼的便是躺在床上,一夜之間,老了許多的趙永霖。
旁邊沒有人伺候,好像此刻的他不是瞿越王朝最尊貴的陛下,隻是一個傷心,垂垂老矣的老人,孤獨,可憐,落寞,傷心,盡數都體現了出來。
趙靖康覺得眼睛酸澀不已,為何無比威嚴的父皇會變成這樣子?如果父皇真如母妃口中所說那麼絕情,那為何今天會落到如此淒涼的境地?
也不知趙永霖有沒有睡,趙靖康走到床邊,靜靜的看著閉眼的趙永霖,沒說話,隻是心中難受的不行。
腦海裏回蕩著的是張輕嫋在天牢裏說過的話,放在身側的雙手緊緊的我成了拳頭狀,手背的上青筋已盡數凸顯出來。
床上像是沉睡的趙永霖動了動身子,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借著微弱的燈光,就看見趙靖康發紅的眼睛。
聲音有些弱,卻不震驚,很平靜,“康兒怎麼來了?”
“您是兒臣的父皇,兒臣自然要來看望您,父皇,您,您自己的身子要自己愛惜,不要太過傷心勞累了。”
趙永霖眼睛定定的看著趙靖康,“康兒,你去看過你母妃了?”
趙靖康咬了咬牙,不知道為什麼趙永霖知道。
趙永霖扯了一抹笑出來,“這麼多年,朕還是多少了解你母妃的性格的,不到最後,她是決不罷休的,你是她兒子,自然也是她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自然會緊緊抓住。”
看到趙靖康眼中的擔憂與些些驚恐,“你不要擔心,父皇不會為這事責怪與你,昨晚之所以那麼說,也隻是氣話,你終究是她兒子,去看看也是情理之中。如果真能狠下心不去看,那就真的是鐵石心腸了。”
趙靖康靜靜的聽著趙永霖說著話,等他說完,兩人之間陷入沉默。
趙靖康偷偷的看著趙永霖的神色,想了很久,終是問道:“父皇,您......您打算怎麼處置母妃?”
“這個......你母妃雖然十惡不赦,可也是你母妃,朕不想落個殘害兒子母妃的名聲,更不想讓你從此怨恨朕,朕已經想過了,就讓你母妃終身呆在監牢裏,不得出來,至於張家,其中參與多少事情,還有待查清。”
抬頭看向趙靖康,“康兒,你也長大了,該有的辨別能力還是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