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那麼對峙著,張輕嫋眼裏的仇恨空悲大師看的清清楚楚,盡管心裏有些憐憫,可想到之前她所做過的種種,一刹那之間,又全部抵消。
同情憐憫又怎麼樣?人家不領情,就算自己以前在怎麼愛慕她,可她的心終究隻是在陛下身上。
為了得到陛下,竟然能下那麼狠的心。
以前死裏逃生時,他很想質問她,為什麼能如此狠心?怎麼下得了手?
就算是陌路人,也該有些不忍之心吧,更何況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姐妹。
此時此刻空悲大師心裏是複雜的,以前年少輕狂所想的問題,盡數化為雲煙,飄散,最終歸於平靜。
“阿彌陀佛!”雙手合十,做了一個虔誠的禮佛動作,目光平靜的迎接張輕嫋的怨恨,“嫋兒,我並沒有想看你現在這副模樣的意思,你之所以到現在這副模樣,最大的原因是拜你自己所賜,與旁人無關。”
“倘若你野心不那麼大,興許就不會落到現在這個下場,你最不該的就是去挖掘妹妹的墓地,還有去破壞安兒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一個人心太大,終究是容不下那麼多的,這個道理你懂,卻沒想過去做。”
自小兩家人便是隔壁鄰居,所受的教誨也基本一樣。
空悲大師牢牢的記著這句話,可張輕嫋卻已被權利衝昏了頭腦,早已忘得一幹二淨。
“嫋兒,你說說,你現在這個下場怨誰?要是你之前嫉妒妹妹,可之後妹妹已經死了,你為何還不放過安兒?一個小小的孩子能做些什麼?經讓你如此容不下他?”“
聲音悠長惆悵,像是一道強心劑注入到張輕嫋心髒裏,發揮作用很快,讓張輕嫋神思飄向了遠方。
可隨即,表情卻又無比的痛哭起來,捂著頭,晃著身子,“憑什麼?憑什麼是我先遇見的陛下,到最後卻被你妹妹搶去?就因為我家庭背景沒有你們家強嗎?沒有你們家有錢嗎?我恨,我恨她,憑什麼事事都比我好,卻總是以一副悲憫的姿態看著我。”
身子往後退,退到無路可退後,身體貼在了牆上,軟軟的下滑,“就連進宮也是那樣,說什麼為了姐妹情誼,去求陛下將我納進宮,我不是乞丐,不需要施舍,更不需要她假兮兮的同情。”
雙手放在地上,抓起地上的幹草就向空悲大師扔去。
可幹草輕輕盈盈,手一鬆,隻在張輕嫋麵前細細碎碎的飄落,從狹小的窗戶中投進的一絲光線,正好照射在半空中的幹草上。
幹草很髒,周圍還有灰塵浮動,可此時在張輕嫋看來,卻是一種生命奮起的景象。
即便是幹枯的雜草,它也想有朝一日能向著太陽,古木逢春,更何況人呢?
她不想生活在空悲大師妹妹的陰影下,就必須采取手段將她出去,這樣她才有出頭重見光華之日。
像是瘋了一般,暗自笑出聲來,很大聲,聲音在整個牢房中回蕩,甚至傳到了牢房外麵。
陰森森的,有種破土而出,視死如歸的氣勢。
“你放心,這次倘若我還能活著出去,一定會好好對待安兒的,就像是對你妹妹那樣對她,我就要讓她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哈哈哈!!”
身子前傾,表情無比猙獰。
空悲大師一甩袖,咬牙,“你以為你的計策還能夠得逞嗎?安兒既然能悄無聲息的給你下藥,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張輕國今晚的計劃?想造反逼宮?嗬,嫋兒,恐怕你將牢底坐穿也等不來人救你了。”
“你什麼意思?”顫顫巍巍的站起來,雙手扒著牢房,空悲大師早預料到她這般模樣,在她有所反應之前,就已經向後退了一步。
張輕嫋雙手向外抓著,有些癲狂,“你給我說清楚,說清楚,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嘴上這樣問,可心卻下沉的厲害。
看空悲大師這副了然的表情,定然是知道了張輕國的計劃的,如此一來,,隻要今天的計劃進行了,那整個張家都將毀於一旦。
有多少人要犧牲掉性命,張輕嫋已經可以預想得到。
“意思就是那種意思,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不想在多說什麼,空悲大師撇了張輕嫋一眼,走了出去。
獨留下張輕嫋一陣一陣的嘶吼。
待聲音啞掉之後,情緒終於是有些冷靜下來,在牢房裏來回走著,雙手揪在一起,思考著對策。
嘴裏一直重複著說:“張家不能亡,張家不能亡。”
張家能有今天的繁盛,主要是由於張輕嫋的苦心經營,如果因為她自己,而是張家一脈人全死光,那麼她就成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