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小的時候,羅寧的媽媽就告訴他,要把自己的想做的事記下來,每天看著那些記錄,去努力,那麼總有一天願望就會實現。
羅寧相信了,他給自己的未來做了許多計劃,小學的時候他用一塊板子,把自己所有想做的事,想去的地方都寫下來或者剪下照片,釘在上麵。
那時出現在上麵最多的,就是成為一名科學家,或者繞著世界走上那麼一圈,回來之後就在家附近開一家店,然後開開心心的生活。那時的板子上滿滿的都是各種稀奇古怪的發明想法,世界各地的風景照片,還有不知從哪裏拍攝的店鋪門麵。
等到了初中,那塊板子還在,隻不過上麵的東西都換成了一些其他東西,歌手們站在台上,而下麵粉絲高舉著雙手,球星們驚人的一躍被定格在照片裏,讓他能夠欣賞好久。
而在板子背麵此刻也貼上了東西,那是他當時偷偷喜歡的那個女孩,但是他沒有手機,也沒有相機,拍不下她美麗的臉,於是每個月他把那些雜誌留下來,看到和那女孩相似的臉龐就剪下來留好,一個學年之後,他自己拚湊出了一張照片,而每到夜晚,他就會看著那照片好長一陣。
隨著時間,羅寧一天天長大,而媽媽卻已不在身邊,失去了所有的家人,羅寧不得已的自己堅持著生活,雖然升上了高中,可是他的學習成績每況愈下,下了課之後必須去打工,因為補助金根本就不夠用。
那塊板子還在,可上麵已經沒有任何的夢想,而是哪裏的菜比較便宜,哪裏的超市又在特價,哪裏又有新的工作可以做,而不用擔心被查到之後批評教育。
整整三年,羅寧的生活似乎陷入了一個泥沼,空蕩的家中除了自己就隻有孤獨,冷的食物混合著冷的空氣,被他毫無感情的吸進冷冷的胃裏。
“好在都過去了...可惜這房子,還真是有點懷念。”站在客廳中,羅寧最後一次審視著從小到大,一直居住的房子,幾乎每一個角落裏都有著他滿滿的會議。
如果可能,他真的不想把這房子賣掉,但是他確實支付不起大學的費用,那是在一個很遠的城市,靠著山靠著海,他要在那裏學習好久,要生活就必須要錢。
“不過至少我還能留下最後一樣東西。”板子被他拆下來,用泡沫和膠帶綁好,以免磕絆導致破損,這屋子裏所有的家具他一樣都舍不得,可是他不能全都帶走。
至少這板子還能陪著我,我不是一無所有。
“羅寧!車子準備好了。”樓下傳來一個男性的喊聲,那是他的死黨,最好的朋友,也是最佳損友。
“馬上,一分鍾。”羅寧透過窗子恢複到,他用相機照下了這房間最後的照片,然後放進上衣口袋,拍立得的相紙需要一會兒來顯影,等他到了車站估計也就差不多了。
樓梯上傳來“咯噠咯噠”的下樓聲音,看著羅寧走出樓道,張嶽打開後備箱,裏麵已經放了兩個行李箱,剛好還能放下一個板子。
“你要是能買一輛大一點的車,我或許能把我的小書桌也搬走。”把板子放進後備箱,羅寧一邊關閉著一邊對著張嶽說道。
“我要是能買在大一點的,你就可以住我車裏,然後直接開著它逃到世界的盡頭,上車。”車門碰撞,張嶽發動了車子,鑰石早就交給了中介,這可能是羅寧最後一次看到著熟悉的街區。
“你要是舍不得,這個錢真的可以湊出來,何必非得賣房呢?”張嶽說道,昂貴的儀表盤上指針轉動,高檔的音響自動播放著嘈雜的音樂,他微微轉頭,對著羅寧說道。
“我還是喜歡自力更生,再說你有錢這件事,有必要總是掛在嘴邊麼?你看著,等到我回來的時候,開的車肯定比你好。”
是啊,我不喜歡依靠別人,我自己能做到的,不需要你和琳琳再擔心了。
“給我好好對待琳琳,哥們拜托你的最後一件事。”羅寧說著,那個美麗的影子多年來一直在他眼前晃動,但是從未如此黯淡過,他想或許真的能放下了。
“說的跟你要赴死一樣,放心吧,那是我女朋友,你不說我也知道。”張嶽隨口答道。
明明是如此親近的兩個人,但是卻有著截然不同的經曆,一個早早地喪失了父母羽翼的保護,不得已為了生存而掙紮。而另一個錦衣玉食,沒有任何的煩惱和痛苦,唯一要做就是享受人生。
但是他們確實如此的要好,以至於馮琳在畢業那天,和張嶽牽起手的時候,羅寧也隻是默默地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