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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正一猛地推開院子的角門,“麻將我有話想跟你說,跟我去前院。”
堂屋的門全都開著,陽光半落進去,關歆月正在堂屋擺飯碗。
“哎呀,真好。”關歆月一把就把筷子扔回桌麵上,“反正我都是白忙。”
麻將懶洋洋地從飯桌後麵站起來,拍了拍關歆月的肩頭。“丫頭,稍等。”
“羅奇呢?”關歆月皺著眉頭看著杜正一身後空蕩蕩的門口。
杜正一沒有回答,轉身就向前院走去。麻將沉默地跟著他穿過院子裏他昨天剛翻新好的甬道,進了前麵的廳房,又順著屋簷下的小路拐去了隔壁的院子,那裏就是以前學會的藏書樓。
這裏的院落比別處軒朗許多,院子裏種著幾株楓樹,杜正一在一棵樹下停下來,轉頭看著麻江。
麻江本來滿臉不爽,還保持著剛才跟杜正一吵架時的狀態,可是看到杜正一的神色,他繃緊的麵部肌肉緩緩放鬆了下去。他還從沒有在杜正一的臉上看到彷惶和難過,杜正一這個王八蛋從來都隻有牛逼和不屑,所以隻要看到這麼一次無助,確實抵消得了跟著他受的氣。
他想問杜正一怎麼了,但是明智地沒有先開口。手插在口袋裏,他幾乎是一臉癡呆地望著杜正一,生怕風吹草動又讓杜正一扣回了麵具。
“麻江,”杜正一說,又斷在了這裏,仿佛一陣穿屋打窗的春風把他的智商吹斷了線,他的樣子就好像突然失語,不知道下麵該說什麼。
“嗯……嗯?”麻江覺得自己應該推他一把,給他一個回應,但天曉得要回應他什麼,所以他的一聲“嗯”最後還是用了個聲調。聲調,表示疑問句。
“麻江,”杜正一深吸了一口氣,像是終於找回了勇氣,“我能活的久一點嗎?”
“那還用問嗎?”麻江歎了口氣,他還以為是什麼事呢,“醫生我不是告訴你一萬遍了嗎?差不多每天還要多說一千遍,你能活多久取決於你使用能力的次數。每一次你凝聚力量,你腦子裏的城牆就更脆弱一些,你現在其實已經根本就不適合再做個法師了。做個普通人,你才能活的久一點。”
“久一點,是多久?”杜正一說,苦笑了一下搖搖頭,“終究也沒多久。醫生,還有沒有希望,哪怕是一線希望,能解決我腦子裏的問題?”杜正一問道。
麻江打量了他一會,才說道,“這個世界上還活著的人裏,最擅長治療意識傷害的大師,就是羅瑞安。”
杜正一的嘴唇抿緊了。
“如果有人有希望攻克這個難關,那一定是羅瑞安。前提是,他願意為了你的病全力以赴,專心研究,就有可能讓你撐的更久一點。如果能撐得更久一點,如果羅瑞安在這段時間裏都肯跟我一起努力,我們就有希望研究出修複的辦法。但是,你因為他兒子的事,實在有些得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