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一橫,快步走到杜正一的床邊,杜正一的雙目仍然緊閉著,仿佛根本沒感覺到有人在靠近。杜正一睡著的時候幾乎像個孩子,人畜無害的年輕麵孔讓誰都無法把他和死亡聯係在一起。羅奇突然想到當黎緒以自己的未成年身份為借口帶走他的時候,為什麼瓊林中的所有人都能無視三年前就在做危險工作的杜正一?
這種矛盾的言行是不是代表著所有人早就習慣杜正一牛逼閃閃出生入死了?他是不是會在下一次就不能回來了,他們根本就不會去想了。
羅奇小心地伸出手,去探杜正一的鼻息。
“羅奇你自己知道你特別詭異嗎?”杜正一說,眼睛都沒有睜開。
羅奇鬆了一口氣差點坐到杜正一床上,“那我進來的時候你倒是說一聲啊!”
“你特麼還每天都添新毛病啊?”杜正一卷著被子翻了個身,床單是很有格調的深藍色,跟羅奇的根本不是一掛。
“我夢見你掛了。”羅奇說。
杜正一睜開眼睛頗為詫異地看了羅奇一眼,遲疑了一下問道,“你欠揍了是不是?去去,找關歆月玩麻將,十二點之前再看見你……你自己暢想後果吧。”
羅奇嘟囔了幾句,可還能怎麼說,杜正一困得撂狠話都不上心了,被他無事生非地擾得睡不好覺。他有些慚愧,補償性地在杜正一的腦袋上拍了拍,換來杜正一的一聲吼,“滾蛋!”
羅奇悻悻地轉身出門,把杜正一的門關好,一回身看到樓梯口正上樓的麻將。
“我靠,把你能耐的,”麻將拖長聲音說道,“都敢摸進杜老大香閨耍流氓了?”
羅奇嚇得一抖。關歆月從麻將身後擠出來,樓梯太窄,麻將不給她讓路,她費了好大力氣竄出來看熱鬧。
“噓!”羅奇沒好氣地說,“小點聲。”
“羅奇我給你挑的床單好看嗎?”關歆月快樂地說道。
羅奇覺得關歆月在這裏養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好了。
麻將推她先下去,他們兩個男人才能跟著順序下樓。“床單衣服都是這個富三代買的,”麻將說,“昨天跟她去兌錢,我告訴她賬戶有多少錢以後,她差點樂飛了。我費了好大力氣,才阻止住她不要繼續買下去。”
“你們法師簡直是嗅嗅。”關歆月說道。
“那是什麼?”麻將驚訝地問道。
“就是搜索金幣的大耗子精。”羅奇諷刺地說。
麻將笑了起來,“那都是為社會服務換來的信用點,我們也是有算師計算社會模型的。”
“聽不懂,我是藝術生。”關歆月快快樂樂地說,又問道,“羅奇,喜歡我挑的床品嗎?”
“都是你的黑武士害得我做噩夢。”羅奇無精打采地說。
“嚇得你都跑到杜正一屋裏去了?”麻將錯愕地說,“什麼噩夢這麼嚇人?夢見關歆月要買鑲滿鑽佩奇巨型雕像了?”
他們說著話已經回到了一樓的堂屋,羅奇說道,“夢見杜正一死了。”
“呸,”關歆月說,“晦氣,大白天詛咒老大。再說夢都是相反的,你怕什麼?”
麻將笑了笑,“這有意思,你說說杜正一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