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談論女兒的時候,她的臉上有一層淡淡的光華,那是屬於母性的光輝。慈祥,飽含著無限疼愛和寵溺的目光,仿佛晴晴就在她的眼前。
微微斂起臉上的笑容,藍若斐正色問道:“春春,你當真要因為大人之間的事情,而將所有的結果都推到孩子的身上嗎?孩子有什麼錯?為什麼你不能換一個角度來想呢?這是上天賜予你的禮物,哪怕你和子航最終不能走到一塊兒,你也不能就這麼草率地扼殺了這一條生命啊!”
“我知道你在糾結什麼,因為我也曾經曆過這樣的階段。不如這樣,我們來做個試驗吧!到時你再做決定好不好?”
仿佛在寒夜裏看到了星光,淩春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當真要這樣做嗎?”
踟躕的態度,讓藍若斐不禁翻了個白眼,“你是對子航沒信心,還是對你自己沒信心?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呢?你聽我的……”湊到她耳邊,小聲嘀咕了一番。
淩春的臉上漸漸有最初的半信半疑,到那雙眸子逐漸恢複了往日的光彩,最後臉上被微笑所取代。說得對,憑什麼都是她一個人在苦惱?閆子航既然是個男子漢,那他就該把一切擔當起來,讓他想辦法去解決家庭內部矛盾。
不過,當前要確定的,就是這個男人究竟把她放在心裏的什麼位置。老實說,經過這麼長時間,她對自己也產生了懷疑,究竟這段感情還應不應該繼續下去?
每個人的愛情,在經曆了最初的激情之後,總會慢慢降溫,至於能不能細水長流地持續下去,亦或是厭倦了彼此之後分開,沒有人能保證。
她不過是個普通的女人,她也會感到彷徨,也會對自己的將來沒有信心,她需要有人給她加油打氣。有了孩子之後,就更茫然了,完全失去了方向。
“若斐,你當初怎麼會有勇氣要做個單親媽媽呢?一個女人在這個社會上生存已經很不容易了,再獨自將孩子撫養長大……我看著你們對晴晴的照顧,都深感不易……我在懷孕的這段時間,恐怕沒辦法勝任太多的工作,可能到時連收入都會受到影響……”
她自己一個人自然無所謂,但是天下間做母親的想法都一樣,都想盡自己最大的能力,給孩子提供最好的條件。
淩春的童年並不快樂,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話不假。即便她不需要支撐起全家的開支,也不需要在經濟上做任何,可是生活環境和物質條件的懸殊,還是讓她在別的孩子麵前感到自卑。
曾經羨慕過別人有最新的玩具,有漂亮的衣服,就連書包和文具都比她的好很多。但她毫無辦法,隻有用貪婪地目光看著,回到家裏還是要主動替父母分擔一部分的家務。
早熟的結果,讓她的承受力比同齡人都強,什麼苦都能吃。是以剛到遊樂場工作那一陣兒,不管別人對她如何,淩春始終都能一笑置之。
因為生活帶來的困苦,她已經經曆過太多了,這些冷嘲熱諷又算得了什麼?在藍若斐的遭遇裏,她似乎看到了自己最初的影子,她也曾這麼摸爬滾打過來的,所以能體會藍若斐的心情。
這是個極其沉重的話題,藍若斐的情緒也因此受到了影響,但她試圖勸說:“春春,不管我們自身的條件如何,都不能成為剝奪孩子出生的權利的理由,不能因為條件不好就扼殺了一條生命啊!你怎麼會變得這麼消極呢?你有沒有想過,孩子的事情,子航也有知情權和決定權。你知不知道他得知自己即將要做父親,有多激動多興奮?”
她自問這點兒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閆子航深愛著淩春,誰都能看得出來。他隻是還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方式去表達感情,所以兩人總是這麼磕磕碰碰。
拉起淩春的手放到她的肚子上,藍若斐淡笑道:“春春,過不了多久,你就能從這兒感覺到孩子的心跳了。剛懷孕那會兒,我也和你一樣,患得患失的,整天都在胡思亂想。調整好自己的心態最重要,想那麼多幹嘛?孩子一定不能打掉,難道你還要剝奪我做幹媽的權利?放心,就算你拋棄了閆警官,有可帆和我在,咱們的寶貝兒也不會受苦的。”
“去你的!”淩春笑罵一句,“誰拋棄誰還不一定呢!那混蛋還挺能招蜂引蝶的呢!”
似乎嗅到了一絲醋味兒,藍若斐揶揄地衝她眨了眨眼睛,“喲,誰家打翻了醋壇子呢?酸溜溜的,你要不是吃味兒,幹嘛這麼關注人家的行情?”
賞了她一個白眼,淩春徑自往浴室走去,“不跟你貧了,我先洗個澡,你要是沒什麼事兒就回去吧!我怕我‘閨蜜’今晚會寂寞難耐睡不著,新婚之夜鬧這麼一出,你可別讓我成了千古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