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宋毓瓷站在辦公室門外，臉上有些發燙。她的臉麵真是被簡青檸丟盡了，在今天以前，她從沒想過自己這樣勤勉上進的好孩子竟然連續兩次被老師當堂點名，並且還在課後給叫到了辦公室來。
心裏直堵得慌，宋毓瓷硬著頭皮敲敲門。裏麵傳來一聲溫和的“進來”，倒是一點兒也聽不出來要訓人的意思。
“顧老師……”宋毓瓷躡手躡腳地推門進去，因為有些窘迫，眼神飄忽著四下打量。簡約的裝修風格，除了窗台上和桌上的幾個精巧的小盆栽之外，幾乎沒有別的裝飾。
“啊……是小燦爛。”宋毓瓷看到桌上的一盆清盛錦，眼眶一熱。
顧溫言抬頭看她，“你認識？”
宋毓瓷微微抿唇，梨渦漾起淺淡的笑意，眉眼間有些許懷戀的意味，“家父喜歡肉植，最喜歡便是清盛錦，因它別名也叫燦爛，我就叫它小燦爛。”
隨後又指了指陽台上那盆剔透粉潤的小肉植，嘴角彎彎笑著道，“那盆虹之玉，小時候我家也養過。小姑娘都愛俏，我瞧它像極了隔壁家姐姐戴的耳墜子，後來才知道，它確實也叫耳墜草的。”
提起舊事，宋毓瓷竟也話多了起來，又看見桌上靠窗的地方擺著一盆銀星，“還有這個，我家以前也是有的。銀星是屬間雜交的品種，既有石蓮花屬的株型和葉態，又有風車草屬的美麗花瓣。”
她也很喜歡這些小肉植，隻當年家裏養的那些，在她離開時都送了隔壁阿伯家。現在想來也不是沒有不舍的，隻是當時，她自己都沒了著落，又哪裏顧得了這些花花草草。
想到這兒，她原本翹著的嘴角又見低沉起來。從舊事中恍然回神，宋毓瓷這才想起來，她貌似是被顧老師叫來辦公室訓話的。
尷尬抬頭，偷偷覷了一眼辦公桌那邊的顧溫言。隻見他深茶色的眼中噙著禮貌溫和的笑意，嘴角淺淺勾起。
看起來……不像是要訓人的樣子呀。
“那個……顧老師，今天上課……我們就是太興奮了，沒有不尊重您的意思。”宋毓瓷自認從小到大都是乖學生，結果新老師來的第一天，她就因為上課跟同桌講話這種問題被頻繁點名。
真是不能更丟臉！
“你不要緊張。”顧溫言看她手指絞著衣角，便指了指沙發，“你先坐。”
宋毓瓷也是一愣，難不成小顧老師叫她來真的不是要訓人的？
“看到名冊的時候還以為隻是碰巧的同名同姓，不過看你跟小時候一樣，緊張時會把衣角絞成皺皺一團，我就知道是你了。”顧溫言起身倒了杯溫水放在她麵前，又隨意她對麵的沙發上。
“啊？”宋毓瓷瞪圓了眼睛，聽這話裏意思，難不成小顧老師還是她的舊識不成？
“我高中時是宋老師的學生。”顧溫言雙手交疊，神情也有些悵然，“我剛回國時想去探望宋老師，可是去你家的時候，鄰居說宋老師幾年前就過世了，你也離開了。沒想到又在這裏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