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薛冰站出來的那一刻,程黎的眸子頓時瞪得圓了。
程黎還記得這個人,當年他家發生滅門慘案之時,正是這個人一劍刺穿了程曉天的咽喉。
他記得,清清楚楚的記得!
眼前這些人,便是程黎苦尋了大半生的仇人。
竟未曾想,今日會在此處相遇。當真是,天地之間,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程黎握緊的雙拳咯吱作響,忽見另一側又站出一個身形魁梧的禿頭男子。
隻見這個男子一身和尚的裝扮,碩大的佛珠串掛在胸前,一顆佛珠便如一塊大石。
此人正是江湖上的“銅牆鐵壁”趙拳泰,傳聞因趙拳泰練得金鍾罩,一雙純鐵打造的“鐵拳”天下無敵。卻因趙拳泰失手錯殺了自己的新嬌娘,便立地成佛,成了佛門弟子。但不知又是何故,趙拳泰竟然又成了十二影煞之一的成員。
趙拳泰揮起拳頭,低吼道:“俺不懂你們在這裏說些什麼,俺隻求李公公給俺們一個交代!不能白白讓兄弟們往死!”
“諸位都是奴家的兄弟姐妹!”李公公高聲嚷道,“當初血姑被秦默冰害死,奴家也痛心疾首!而當卓十一慘死在奴家麵前時,你們當奴家心裏好受嗎?奴家悔恨的腸子都青了!但是奴家必須顧全大局,陛下才是奴家的主子啊!奴家必須先要保護主子啊!”
簫不死雙手抱肩,道:“我們並非責怪李公公,隻是想要一個說法而已。自從陛下與秦默冰開戰之後,我們兄弟幾個可是赴湯蹈火啊!可是隻要戰敗,陛下便會下令處死我們的兄弟並那些將士士卒。試問,我們的兄弟何錯之有?”
薛冰也道:“如今我們隻剩下了五人,難道我們不應該更加齊心嗎?隻求李公公給我們一顆定心丸,否則,我們四人心中難安,唯恐明日便被陛下處死也不定!”
李公公哀歎了一口氣,道:“伴君如伴虎。奴家,又何嚐不是天天把腦袋別在腰間做事呢?隻是,眼下陛下心中十分煩躁,又急於想要奪回洛雪夢,難免脾氣不好捉摸啊!隻怕奴家先去討要說法,便是頭一個死在你們麵前!”
“洛雪夢,那娘們有啥好的!”趙拳泰嚷嚷道,“俺們幾個直接給偷出來不就成了!”
李公公搖了搖頭,道:“那丫頭古靈精怪又足智多謀,且身懷武功,不好對付。且還有一個秦默冰,更是一個棘手的。隻怕到時候即便洛雪夢到了我們手中,秦默冰也會追殺我們到天涯海角。”
“倘或我們抓得洛雪夢,又殺了秦默冰,豈不是立功?”呂一萍突然言道,“到時候陛下什麼煩惱都沒有了,也就自然不會為難我們。更會為我們加官進爵,也是說不準的事兒!”
簫不死點了點頭,道:“我同意妹子的看法。我們早就該自己動手了!”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薛冰應道,“我們為何定要凡是都聽陛下的?隻要結果令眾人都滿意,誰還會在乎過程?”
躲在大樹後的程黎,見他們在議論如何對付秦默冰和洛雪夢,心中更是憤怒不已。如今程黎已全然無後顧之憂,妹妹程繡已早他一步與黃泉的父母相聚,他還有何顏麵苟活於世?待他殺得這五個仇人之後,他便自刎相隨,於黃泉路上向父母賠罪!
這般想罷,程黎的目光裏突然閃過狠狠的殺意,便拔出了手中的長劍。
而那薛冰的耳朵突然一束,目光一冷,道:“有人!殺氣!”
話音未落地,程黎早已躍起,一柄長劍閃著寒烈之光,直逼眾人。
呂一萍的反應最為迅猛,腳下一點,便以輕功轉向了一側,躲開了程黎的一劍。
簫不死和薛冰二人,一人手執毛筆,一人手執長劍,以內力擋下了程黎的劍身。
而趙拳泰趁機一拳從程黎身後砸來,程黎頓覺背後氣流異常,便突然揚起長劍,彈開了簫不死和薛冰二人。程黎緊接著轉身橫掃一劍,趙拳泰隻得揮臂相擋。程黎的每一劍落在趙拳泰的手臂上,竟好似落在石頭上一般,趙拳泰不疼不癢,更不流血,果然是銅牆鐵壁。
呂一萍白衣翩躚,突然以淩波微步而來,好似流水一般纏繞在程黎四周。程黎立刻收起長劍防守在胸前,隻覺頭昏眼眩,眼前閃過陣陣白光,呂一萍的白衣好似織成了天羅地網。程黎隻能見著白色如流光飛逝的幻影,但他卻無法捕捉到呂一萍的身影。
於是,程黎索性揮劍亂舞,隨意朝周邊刺去,卻屢屢都隻能撲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