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燈光漸亮,提醒著日益奔忙的世人,你該歇歇了;鬧市霓虹閃爍,告誡著眾生,你該準備了;空氣中彌漫的塵土氣息,寬慰著匆匆過客;車水馬龍的道路擁堵著回家的路。林雙成在龜速的車裏伸了個懶腰,抬手看下表,7點了。他對前麵的司機說道:“小劉,在前麵找個地方吃飯吧,7點了,餓了。”
司機小劉邊開車邊回話:“好的。”然後接著又說:“林市長,你看這車慢的都發揮不出我的水平了。”不知道何時開始,所有人,無論官場還是商界,無論精英人才還是普通百姓,對副職的稱呼中已沒有了“副”字,也許是一種對副職期盼和厚望,也許是一種尊重,又或許僅僅是為了讓當權者聽著舒服。
有個故事:說一個學校的校長,正校長姓付,而副校長姓鄭。每一次星期一的升旗儀式免不了正校長講話,副校長安排具體工作,這可為難了台上的主持人。
“請同學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付校長講話”
“請同學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鄭校長講話”
主席台的正副校長每次都站了坐,坐了站,十分尷尬。後來有人支招了,連名帶姓一起稱呼總不會錯吧,也確實不會錯,可是主持人隻在第一周星期一早上說了以後,就從辦公室主任變成了普通教職工。而剛上任的主持人上台第一句話:“下麵請同學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第一校長講話”。這就是技術,兩年後,這位主持人成為了副校長。
林雙成笑了一下:“你那水平也就隻能給我這個副市長開開車了,要想發揮啊,我介紹你到武裝部去,那裏的裝甲車適合你。”
小劉慌張了:“別,別,我當年就是裝甲兵,好容易才有了個空調皮椅的坐騎,舍不得啊,你說是吧?吳秘書。”說完把臉轉向副駕駛的吳海峰秘書。
吳海峰轉過頭對後座的林雙成說:“市長啊,你就饒過小劉吧,他現在啊,剛交了個女朋友,還是個省城公務員,就是看著他能給市長開車有前途,要是送進武裝部了,豈不是又為我們國家增加了一個剩男。”
林雙成聽了,哈哈笑:“是啊,雖利於計劃生育建設,卻毀了一段浪漫的愛情故事。”
林雙成,現任永陽市副市長,主管著,住房,建設,規劃,國土資源等部門。剛上任才一年,工作有聲有色,很得市委書記鍾經源的賞識。也正是這種賞識讓林雙成一次次的在升遷路上順風順水,如有神助般。
一個農村出來的小子,父母用沾滿泥土的雙手把他送到了大學的舞台,在稀飯與鹹菜的維係下,在一天打兩份工的堅持下,他出色的完成了人生的基礎設施建設,帶著一身的正氣投身到政界,也隻因為當年一個小夢想。
1999年夏季的一天,萬裏無雲,紅日像沸騰的鋼水,烤燙著奔走的林雙成,他剛找到工作,為一家科技公司聯係業務,這份工作雖與這位經濟學畢業的高材生不匹配,但是他沒有多想,命運多桀練就了他隨遇而安的性格,唯一的願望就是有了工作後,爹媽可以休息了,麵對每月1500元的工資,他感覺那是一筆不菲的財富,不久就可以還清讀書時候的欠債了,爹媽不受累,他再苦都值得。
天氣實在太熱,路上幾乎都看不到行人,身邊呼嘯而過的車流也都是門窗緊閉,享受著車載空調帶來的愜意,林雙成終於忍不住在一個街邊臨時攤點停了下來。
“大媽。給我來瓶礦泉水,要冰鎮的。”說完,正準備掏錢,身邊“哢”一聲停了一輛麵包車,林雙成下意識的往邊上讓了讓。隻見麵包車門一拉,幾位身著綠灰製服的公家人員下來了。其中一位隊長之類的人物大聲嚷嚷道:“老板,來幾瓶水,這狗日的天氣,要曬死人啊。”邊上幾個隊員馬上附和道:“是啊,是啊。。。。。。還是老大想得周到。”
小攤老板裝了5瓶礦泉水給他們,笑眯眯的說:‘你們辛苦,天氣這麼熱還工作,那我收個成本價算了,5瓶水4元錢。”
“啥?”帶隊的男人驚聲吼道“你在這擺攤,出攤占道,汙染環境,我們沒管理你,你還收錢,我看你這生意做的不耐煩了吧?”隊長威武的叫囂著。身邊的人聽隊長發火便開始嚷著要沒收其攤具,有得開始挽袖子,有的已經在抬冰櫃旁的小貨架。嚇得大娘忙解釋:‘領導啊,我說領導啊,我在這裏擺攤是給街道寫了申請的,政府同情我們這些低保戶,同意了申請我才敢擺的啊。“說完用手去阻擋他們的野蠻行為。其中一名男隊員用手一揮就把大娘推來踉蹌幾步,大娘站穩後又折回來繼續阻攔,幾名已經準備大顯身手的隊員見大娘態度堅持,更加上火,動作力度也加大,眼見著貨架已經抬上了麵包車,大娘哭聲漸小,並帶有嘶啞的絕望。
“砰”一下暈倒在地上。
周圍圍觀的幾名路人趕忙上前扶起她,見大娘暈倒,兩名隊員停止了進一步動作,其餘隊員動作開始放慢,這時候,隊長發話了:“我告訴你,街道是街道,我們是我們,街道同意了也不表明我們就同意,今天就給你個機會,明天不準在這擺攤了,不然我全部沒收。”這位帶隊領導的語言水平不錯,給自己個台階下了也避免了之後的糾纏。說完喊了聲:“上車,走了。”轉眼就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