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夜晚,滾滾的黃浦江畔。隻見一個身穿一套不知是什麼品牌西裝的青年男子。左手拿著酒瓶,右手食指指天,仰著頭,一臉猙獰,歇斯底裏地對天怒吼著。
一身白色襯衫,此時已經看不出往日的潔白高雅,一灘灘酒漬肆意印在上麵。鬆散的紐扣,胡亂披著的外套,卷起的袖口,褶皺的褲子,汙穢的皮鞋。在這個秋天時節,夜晚星空映射下,話不出的淒涼……道不盡的悲傷……
這個看上去隻有二十四五歲,一身邋遢的青年叫陸豐,一個身負故事的人。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事,你要如此的對待我。”
“我容易嗎,咯…咯…我容易嗎!寒窗苦讀十八年,整整十八個春秋啊!日日夜夜的讀書,就盼望著能拿到一張大學文憑,好早日出去找一份好的工作,得到一份令人滿意的薪水。好減輕父母的負擔,讓一家人過上好日子。這有錯嗎?”陸豐仰頭怒指蒼穹,大聲責問,渴了就抓起酒瓶,“咕咚”“咕咚”的往嘴裏灌酒。
就這樣渴時飲酒,喝完酒接著仰天長嘯。一餉後,或許是累了,陸豐坐了下來,靠在石頭上,目光呆滯地望著北邊的星空。
陸豐的家是安徽的一個普通鄉村。父母都是在家務農的農民,老兩口每日早出晚歸,風雨無阻,不管有多辛苦,多困難都咬牙堅持著。就盼望有個好收成,能多收獲些,好讓家裏的三個孩子能吃好一點,能穿好一點,能上的起學,能有個好出息。為此,他們無怨無悔,日複一日的工作著。
因為家裏窮,除了陸豐自己,陸豐父母還要養育他的弟弟和妹妹。在農村,在如今的社會,是十分不容易的。或許真如書上說的那樣,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陸豐和他的弟弟妹妹都很懂事,從小就學會了照顧自己。很少讓父母操心。因為自小就懂事,陸豐比起同年人更顯得成熟些。性格也更堅毅。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知道什麼事是對的,什麼是錯的。更比別的孩子懂得珍惜。讀起書來非常勤奮,成績從小學到大學,成績都很優秀。
成績越來越好,書讀的越來越多,家裏的負擔也越來越重。為了讓父母肩膀上的擔子輕一點。陸豐除了讀書,閑暇的時間不是幫父母做農活,就是出去打零工,掙些生活費。就這樣堅持到了大學畢業……
今夜的上海似乎比起往常要更冷些,黃浦江畔,也沒了往日的喧鬧。行人顯得格外匆忙。誰都沒有在意江邊的失意人。也沒有人關心那個落魄人的唸唸自語。
“大學畢業,工作換了一個又一個。是我不夠認真,不夠勤奮嗎?不…在公司上班,我比誰都勤快比誰認真。上班我是第一個來的,下班我是最後一個走的。平時一個人幹兩個人的活。這不對嗎?比同事認真負責,不應該嗎?下屬做錯了事,批評不對嗎?就因為無意間撞見領導和小秘在辦公室裏親熱,就辭退我,這公平嗎?老天爺,這公平嗎?"
想到這些,陸豐的情緒顯然變得異常激動。站起身,憤怒地用腳狠狠地將散落在身邊的空酒瓶踢了出去,在滔滔的江水上濺起了一朵水花。
似乎還不能發泄完陸豐胸中的怒火。拿起酒,呼呼的往嘴裏灌著。酒水伴著激憤的念頭流入胃道,流進心中,將另一段埋藏內心深處地記憶引了出來。
“阿惠,你現在過得還好嗎。”
想起阿惠這個人名,陸豐混沌般的腦袋貌似清醒了些,紅腫的眼睛,淚水一滴滴不知不覺間從眼角滑落而下。兩人往日相識在一起的畫麵,一幅幅在腦海中閃現出來。
阿惠就是陸豐約定相伴一生的女朋友,一個性格溫婉,賢惠的女孩子。
……
高中校園,兩人相識於一次偶然的邂逅……
學校教室樓,一個身穿白色T桖,緊身牛仔褲,腳上套著白色板鞋的長發少女捧著一疊厚厚的書本從樓梯上往下走,厚重的書本擋住了女孩的視線,也遮住了少女靈動迷人的烏黑大眼。
樓梯一角,幾個剛從操場打完籃球回來的少年,邊說邊鬧的向樓梯口走來,其中一個走在前麵,皮膚黝黑的高大少年,似乎麵向同伴說些什麼,惹得同伴哈哈大笑。
燦爛的笑容,揮灑汗水的額頭,在陽光下泛著點點寶光。向人們展示了一幅青春朝氣的畫麵。
“陸豐,小心,身後有人。”同伴中有人大聲提醒道,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哎呀”一聲女孩的驚呼聲,傳入皮膚黝黑的男孩耳中,男孩趕緊回頭一看,發現一個白衣女孩倒在地上,身邊到處都是散落的書本。